每次路过临汾殡仪馆,我都会频频侧目回头,然后偷偷流泪,因为我已故的母亲的骨灰被临时安放在那里已经五年有余了。
都说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这话一点不假。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常因为一些琐事跟母亲拌嘴,甚至赌气好几天不跟她说话。母亲走了,如今闭眼想来,满脑子都是母亲的好。
我们兄妹五个,我排行老末,哥哥姐姐们总说母亲脾气不好,想来也是因为那些年生活压力大,人也就容易急躁发怒。有了我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多少宽松了些,母亲对我就格外的有了耐心,即使我有时候犯点小错误,我母亲也是言辞吓唬吓唬我而已,我呢,慢慢的也就对母亲的吓唬有了免疫力,表面上唯命是从,心里却没有真的害怕过。
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的一只大公鸡,不知道为什么会咬人。说咬人吧,其实我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它咬,每次它总是气势汹汹的往人身上扑过来。偏偏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主,每次出门或回家,都要母亲给我看着那只大公鸡,才敢贴着墙根慌不择路的进出我家的院子。很多年后,遇见我小学的一个同学说起这件事,她说,每次放学的时候,听见你在你家大门外喊,妈,给我看鸡来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每次放学回家,我妈总是找不见人影,不是打牌,就是找人聊天去了,你妈真好。我同学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母亲已经离我而去了,想起母亲种种的好,我难以抑制地哽咽,体会到了思念的痛。
我还有一件最怕的东西,就是小虫子。小时候,家里的墙跟炕都是用土夯实的,常常会有土鳖虫,晚上关灯睡觉后,稍有土鳖虫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就会惊醒,大声呼唤母亲,我母亲总是很敏捷的抓起土鳖虫,一掰两半,扔到炕炉里,又安慰我睡下。长大后,我有一次问母亲,难道她真的不怕么?我记得母亲这么说,孩子啊,我是个大人,也是没法子,怎么会不害怕呢?我记得当时我还哈哈的笑了半天,现在想来,却只有心酸了。
我结婚后,我母亲也总是念叨怕我不会过日子。每次在我家小住后会说,你能自己做了饭,管了孩子,我就放心了。但过后,又会各种的担心。
我母亲有癫痫,体型又胖,那时候我们常常忧心万一母亲老了瘫痪在床,我们搬不动她怎么办,但母亲癫痫发作,突然就离我们而去了,连让我们搬动她的机会都没给。我姐姐常常说,母亲估计也是心疼我们,怕我们伺候她的时候受累,所以决定提前走了。这样说的时候,姐姐也总是泪流满面。
母亲永远的离我而去了,咬人的大公鸡现在很少见了,我现在仍然很怕土鳖虫,我开心的时候,很想第一个告诉母亲,我委屈的时候,也想第一个跟母亲诉说,很想母亲再笑眯眯的喊我一声三丑丑,却再也听不到了。
思念原来真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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