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着死去的老婆尸体睡了10年,知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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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从小就是个叛逆的人,92年8月她跟父母赌气离家出走,五天后被卖到一个叫宋家沟的偏远山村,当晚就被宋大成强了,93年4月我足月出生。   那年,我妈还不满十六岁,宋大成三十四岁。   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很随意的名字——野草。后来,我遇到了他,他给我改名,叫我平安。   年幼的记忆中,我妈经常跟宋大成吵架,气极了的宋大成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抓住我妈就是一顿暴打,接着我妈就负气离家,一走就是好些天。   宋大成就把我丢在鸡圈跟鸡睡,我饿了只能吃鸡食,稚嫩的小手被凶悍的大公鸡啄伤过好几次。   我不敢大哭,因为宋大成嫌吵,会抄起趁手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毒打我。   有一次宋大成抄起扫地的大扫帚狠狠把我打了一顿,理由是,我长得太像我那个败家的狐媚妈。我被宋大成打得上蹿下跳满地打滚,却不敢嚎啕大哭。   宋大成却越打越兴奋,竟然把我按在地上,撕碎我的衣服。   那时我的还不到九岁,不明白他的邪恶意图,只觉得他钳子一样的大手把我箍地生疼,另一只粗糙的大手在我下身乱摸,弄得我十分难受。   要不是隔壁的孙寡妇站在门口唤我爸帮她抬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那次之后,我下意识地排斥宋大成,尽量离他远远的,他喝醉的夜晚我宁可睡鸡圈,都不睡没有门锁的卧房。当时只是为了少挨些打,事实证明,我是个警觉心很高的人。   九岁那年,不知为了什么,我妈又被宋大成狠狠地捶了一顿,大半夜的,她披头散发负气离家,我死死抱住她,生怕她把我丢下。   哪知她一脚将我踹翻,愤恨地咒骂,“你这该死的野种,为什么降临到这个世上,把我在这个破烂的家里困了九年!你跟你那个肮脏的爸一起去死吧!”   我妈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没有路灯的雪夜里,我坐在庭院里看着我妈消失的方向暗自啜泣,那时候虽然小却也知道,我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妈走后,宋大成更加颓废,整日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村上有人户造房修屋,他偶尔拖着疲软无力的身子去做小工。   而地里的活计全靠我一个人支撑,否则,我们连口粮都没有。   即使这样,我经常挨打,蚊子叮了他我要挨打,开水烫了他的手我要挨打,他吃饭咬了舌头我要挨打,母鸡不下蛋我要挨打……   每每此时,我都不敢发泄般嚎啕大哭,只能捂住嘴幽幽哽咽,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瞬间被土地吞噬,宽厚黑暗的土地似乎能承载我一生的眼泪。   体无完肤都不足以形容我的状况,水深火热可以描述我三分现状。   那时候,我经常坐在房檐下盯着门前的小路发呆,真希望路口突然出现我妈的身影,就像往常那样,我妈离家一段时间消了气就回来了。   虽然回家后,她继续好吃懒做,继续跟宋大成吵架打架,但是我能看见她,就觉得心里踏实,我不是村里人嘴里嘲笑的“没娘的野种”,宋大成也不会天天打我。   至于村里人为什么叫我野种,我也是听孙寡妇跟人闲聊时听到的,她们说我妈怀胎八个月就生下一个足月重的娃娃,这个娃娃不是野种是什么。   我妈似乎真的不回来了。可日子还得继续,我还要上学,还要吃饭,还要生活。   十一岁那年夏天,我借别村长家的三轮车将地里收割的几口袋谷子带回家。   我累得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想进屋找宋大成帮忙,刚走进宋大成的房门口,半掩的房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宋大成粗重的却带着些许愉悦的喘息声。   我悄悄从门缝看了进去,只见宋大成将隔壁的孙寡妇压在身下不断地蠕动,并压低声音粗俗地骂道:“你这个放荡的婊子,怎么这么深这么水!”   我虽然小,却能意识到,他们两个做的一定不是好事,我惊恐地捂住嘴落荒而逃。   孙寡妇和蔼可亲的模样顿时在我脑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从那以后我再见到孙寡妇,话都不愿跟她说。   十三岁我进了镇上的初中上初一,因为没钱交住宿费,我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学校,虽然很辛苦,但是我很快乐。   因为我渴望上学,我希望考上好的高中,再考一个好的大学,这样一来我以后就是有知识的文化人,我就能有份体面的工作,我就可以好好的生活。   初一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刚满十四岁不久,宋大成给我说家里没钱了,他叫我回来种地。   其实我知道,我一走家里的地就荒废了,他没了粮食吃,他想叫我回来伺候他。   那时候我虽然懵懂无知,家里虽然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我知道,只有考上大学才能解救我,我不能辍学。   我想攒钱,这样一来,宋大成就有钱买粮吃,而我就有钱继续上学。   我把庭院里的核桃敲下来,打算拿到镇上卖,核桃至少有五六十斤,我一个人扛不动,想叫宋大成跟我一起去。   但是,宋大成听说村东最有钱的顾家要翻修祖宅,需要大量工人,管酒管肉还发香烟,他推开我兴匆匆地去了顾家。   谁知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疲软无力的他从顾家二层高的阁楼上失足掉了下来,竟然当场丧命。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一点都不伤心,却哭得昏天暗地,因为,我彻底成了村里人嘴里“没人管的野种”。   宋大成死后不久,我妈及时出现,见到打扮时尚的她,我差点没认出她来,即使这样我还是激动万分地扑进她怀里,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依靠,是我最后的温暖。   见我哭得满脸鼻涕,我妈不但没有拥抱我,反而赶紧将我推开,然后倒退两步掸了掸洁白的低胸连衣裙,生怕我将她的衣服弄脏。   接着对身后的男人妩媚笑道:“听说顾家有点钱,咱们好好敲他一笔。”   她没有正眼瞧我一下,直接带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去了顾家。   我守着宋大成的棺材泪如雨下,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难受,我很伤心,我日思夜念的妈妈竟然不搭理我,我失落的像个丑小鸭。   同时突然意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妈若是从顾家出来直接走人,继续不管我,我该怎么办?我一个孤女要怎么活下去?村里人欺负我的话,我向谁求救?   孤独和恐惧就像倒灌的海水,将我淹没,我在海里拼命挣扎,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   晚上,我妈带着两个男人进了破烂的家门,其中一个男人就是中午陪她回来的凶恶男人,另一个男人带着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很斯文,我却从未见过。   “顾主任,这就是宋大成的孤女,你带回去养吧。”我妈边说边往戴眼镜的男人身上靠,表情谄媚,声音也很温柔。这般模样的她,我几乎从未见过。   戴眼镜的男人目光清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招手。   我坐在棺材旁不愿过去,只是胆怯地看着我妈。   我妈柳眉一皱,催促道:“愣那做什么?顾主任叫你呢,你还不快点死过来!”   顿时凶悍的原型露了出来。   我怯懦地朝顾主任挪了过去,他竟然不嫌我手脏,直接牵住了,他的手又大又暖。   他对我妈说:“钱也给你了,孩子也替你养了,顾大成的棺材可以下葬了吧?”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寒寒的,跟他斯文的长相一点都不匹配。后来我才知道,顾主任应该用“斯文禽兽”四个字形容更加贴切。   我妈笑颜如花地看着顾主任,说:“什么叫替我养孩子,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妈的语气特别暧昧,叫我不寒而栗,我顿时挣脱顾主任的手,惊慌地吼道:“我哪也不去,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我妈身边的凶恶男人顿时烦躁起来,他凶悍地瞪了我一眼,对我妈说:“老子可不要这个拖油瓶!她在你身边,一定会影响你做生意。要是再大几岁,老子把她留下还能有些用途,现在不行!”   我妈伸出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轻轻戳了男人两下,娇嗔道:“你放心,我还要跟你混饭吃,怎么会给你添堵。”   接着,她拧着眉毛,淡漠地看着我,绝情说道:“跟我在一起做什么?我还跟着别人混饭呢,哪有功夫管你。顾主任是广达市一中的教导主任,你跟着他有饭吃有学上,你走了大好运才遇上这样的大喜事。”   宋大成尚未入土,我妈就说我遇上了大喜事。   也不知道宋大成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暴跳如雷。   为了有学上,我跟顾主任来到广达市。开启了我的悲惨之旅……

  刚进顾主任的家门,我就看到猛摔书本的顾南风,他穿着白色的背心和宽大的短裤,站在客厅中央疯狂地撕扯着手里的课本,我被他狂狷的举动吓到,条件反射般往顾主任身后躲了躲。   “顾南风,你发什么神经!”顾主任厉声呵斥。和顾主任接触四五天,我第一次见到他发脾气。   顾南风深吸一口气,几秒钟后才淡淡说道:“没事!”   接着,他看见顾主任身后的我,嘴角突然浮起一丝邪笑,开口道:“你就是乡下来的野种?这名字太难听了!不吉利,换个。”   我局促地纠正,“我叫宋野草。”   这是我第一次和顾南风说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嗤!”顾南风讥笑一声,问:“野草和野种有区别吗?还不是靠我顾家养。不过,顾向东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真是难得!”   接着又补充道:“以后你就叫平安。野草,真他妈土鳖!”   我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看顾南风一眼,我是偏远农村来的孩子,现在又寄人篱下,只能默默忍受别人的嘲讽。   顾主任将我带上二楼,边上楼边问顾南风:“之前给你打电话,叫你收拾间房,你收拾了没有?”   顾南风没有回答顾主任的话,捞起沙发上的单肩包,潇洒地出门了,招呼都没打一声。   顾主任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好像叫来一个帮手帮他收拾房间。   接着,他带我进了另一个房间,轻声道:“你先在南风的屋里休息一下吧,你的房间就在隔壁,一会儿就收拾好。”   顾南风的屋子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个男孩的房间,不大的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厚重的床垫一看就知道特别舒服,他的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台灯、笔筒、简易书架、汽车模型以及一台电脑,那是我第一次见电脑,之前只听支教的男老师提过。   我十分羡慕顾南风的生活,他的房间安逸的像是天堂,温暖明亮、设备齐全。   城里的孩子就是好,顾主任家的孩子更是幸福。   突然,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被顾主任收养,可以在这样舒心安逸的家里生活,比起破旧脏乱的农村,这里不知好了多少倍。   高兴之余,我被书桌上的一张合影吸引,照片里一男一女微笑着搂着中间的孩子。   看的出来,那个十岁左右大小的孩子就是顾南风,白净的像个小女孩,顾南风从小都是个好看的孩子。而那个男的跟顾主任有几分相似,应该是顾主任的哥哥。   这难道是顾南风的父母?我就说嘛,顾主任看上去不过三十四五,他怎么有个十五六岁大的儿子。   那么为什么顾南风跟顾主任住一起呢?他的父母呢?   带着一些列疑问,我趴在顾南风的书桌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也不知道是几点,我走出房间,就被隔壁的响动吸引。   隔壁的屋子不就是顾主任给我准备的房间吗?此时,窸窸窣窣的屋里传来女子轻微的喘息声,以及顾主任说话的声音,“腿抬高。”   接着,就传来女子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带有魔力,令我想去探究。   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不知怎的,顿时想到宋大成和孙寡妇在一起的场景。我突然意识到,房里两人干得不是什么好事,遂飞快转身回了顾南风的屋。   我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回忆往昔,缓过神来时,才发现我的记忆里全是挨打的场景,宋大成打我,我妈打我,有时候还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每次我都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捂着嘴暗自流泪。   我瘪瘪嘴,决定跟不愉快的往昔告别。接着,又咧开嘴,忍不住笑了,城里的孩子肯定很有礼貌很友善,我非常期待开学,期待新的环境和新的同学。   后来,我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有多幼稚、多可笑。   顾南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像是发泄般使劲关上房间的门,接着才发现屋里坐着惊慌失措局促不安的我。   我被他巨大的关门声吓到,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自觉地让到一旁,不好意思地说:“你坐。”   显然顾南风的心情很不好,他沉着一张脸,很不友善地说:“你来我屋里做什么?滚出去!”   接着,他很大力度地将我推了出去,然后故意高声骂道:“臭不要脸的,躲在房里做什么好事呢!”   我被他骂的莫名其妙,委屈的眼泪簌簌下落,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顾主任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他淡漠地瞥了我一眼,直接走到顾南风面前,冷声问:“你发什么疯!从今以后野……平安就是你妹妹,你不能欺负她!”   顾南风好看的脸上浮起一丝讥笑,反呛道:“以后是谁欺负她,还不一定呢。”   我不明白顾南风的意思,只是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一脸挑衅的顾南风,以及面色阴沉的顾主任。我以为,他们的争执都是我引起的,内心更加愧疚,眼泪掉的更猛了。   顾南风身后的房里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穿着清爽的薄荷绿连衣裙,看上去知书达理。   她温柔地看着顾主任,低声劝解,“向东,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我把野……平安的房间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带她进去看看吧。”   顾主任狠狠瞪了顾南风一眼,推着我往房间走去,面无表情地介绍,“这位是一中高中部的陈老师,她是教英语的。”   我哽咽着朝陈老师问好,“陈老师……”   “好”字还没说出口,就传来顾南风讥诮的声音,“半个月前,来的是可是高中部教语文的李老师,那女人在这住了两晚才走。”   陈老师听到这句话脸都绿了,她使劲掐了一把顾主任,板着一张脸,毫不顾忌地骂道:“顾向东,你个王八蛋,还跟那个贱货有来往!”   说完,她推开杵在门口的我,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主任赶紧追了上去,“潇潇,你听我解释……”   我呆呆地看着明亮干净的房间,一点欢喜都没有,满心的忐忑不安,我不晓得今天的矛盾是不是我引起的,也不晓得顾主任会不会因此讨厌我,更不晓得以后在这个新家怎么生活。但我知道,顾南风不喜欢我。   好不容易等到九月一号开学,顾主任帮我办理入学手续,我被分到初二九班,出门直走左拐就是厕所,城里的学校真有钱,专门修了一栋楼做厕所。   厕所走廊连通了初中部和高中部。当然从初中部到高中部不仅厕所楼这一条道。   我在农村虽然一直营养不良,看上去面色苍白人很单薄,但是我个子比较高,所以进了教室后我自觉地坐在靠后的位置。   后来我才发现,我只是在宋家沟小学算高的,在城里,我就是她们眼里的“豆芽菜”。   我穿着陈老师前天给我买的新衣裳,生怕把粉色的衣袖蹭脏了,都不敢把胳膊放在课桌上了。   我旁边坐着一个打扮花哨的女生,她从好看的背包里拿出精致的小镜子不断地照着,然后戳了戳我,问我是哪个学校转来的。我激动地给她说,我是宋家沟初中转来的。   谁知女生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令我忐忑和紧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只觉得这笑声过于讽刺。   她的笑声很快吸引周围同学的目光,跟她相熟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问:“余菲菲,你笑什么?”   余菲菲染着粉色甲油的手指着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郑洁,我受不了她的口音。太逗了,土的掉渣!”   在宋家沟我一直说方言,宋家沟虽然也属于广达市,但是偏远地区,跟市里的口音大不一样。   跟顾主任来了城里,顾主任要求我讲普通话,但是我的普通话里带着浓厚的宋家沟口音。我以为顾主任都听的懂我说什么,外人一定也听的懂。   现在被余菲菲当众指出我的普通话很难听,我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去看周围人嘲笑讥讽的目光。   大概等了太久都不见我说话,郑洁说了一句“没劲”就走开了。   我盯着手里的文具盒发呆,这是陈老师帮我买的,上面印着我做梦都想看的动画片——葫芦娃。   余菲菲又开口了,“你土不土啊,谁还用文具盒啊,现在都用笔袋了。还葫芦娃,真土鳖。”   听她这么说,我拿着文具盒的手僵住了,在宋家沟谁要是有这么个文具盒,谁就是班上最得意的人。但是,在城里,这么好看的文具盒竟然是她们嘴里的“土鳖”。   我第一次发现,城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前门突然闪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不由一怔,心想,怎么跟他一个班……

  明显,他也看到了我!   只见他蛮狠地推开热情地迎上去的郑洁,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嘴边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道不明是何意味,看得我心中一颤,赶紧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   “村姑,你怎么跑到这儿上初中了?”张元青不客气地坐在我的书桌上,看到我的文具盒后,痞里痞气地说了句,“哎呦,我操,互撸娃。”   我赶紧将文具盒收进书包,不想跟张元青说话。张元青这人,五年级快结束时突然从市里转到宋家沟小学,听说他在城里闯了大祸,父母将他送到农村亲戚这里留一级,多上一个六年级,小学毕业后他就离开了。   那时候他一出现就将我们班搞得鸡犬不宁,不是跟班主任吵架就是跟班上男同学打架,别看当年的他又矮又小,力气却特别大,经常干农活的男同学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还经常欺负班上女同学,而我就是他经常欺负的对象。   他喜欢拽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本就像杂草一样凌乱,他还喜欢往我头上撒粉笔灰,最可恶的那次,他拿兜里的打火机差点把我的马尾烧着了。   我看到他就像见了瘟神一样,根本不想搭理他。   “哎呦,你行啊,进了城就不认识我这个老相好了,你忘了你当时怎么追我的了?”张元青坐在桌子上满口胡说起来。   余菲菲听张元青这样说,诧异地看着我,说:“看不出来啊宋平安同学,你还知道追男生?”   张元青听余菲菲叫我“宋平安”,他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宋野草,你真是土鸡飞上枝头当麻雀啊,进了城连名字都改了。”   我从不觉得我之前的名字有什么不妥,但是顾主任叮嘱我,不要给别人说我之前叫什么,也不要给别人说我之前的家事,更不要给别人说我现在被他收养,平时在学校就当不认识。   虽然我不知道顾主任为什么这么交待我,但我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所以,这会儿听到张元青叫出我的曾用名,我愤怒地看着他,固执地纠正道:“我叫宋平安。而且我从来没有追过你,留级生!”   不知郑洁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骄傲地睨着我,说:“宋同学,你之前的名字够土鳖。野草,乍听起来真像野种!”   张元青在我身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将背包随意地塞进抽屉,满不在乎地说:“留级生怎么了?老男人有味道,你懂不懂!村姑,你长太丑了,以后不要给我写情书。”   他似乎很执着“我曾追过他”这种可恶的假话。   郑洁走到张元青身边讨好道:“元青哥,被这种不要脸的土鳖追,你很没面子吧?以后她再敢追你,我就打死她。”   郑洁长得又高又大,一看就知道她充满力气,我不敢继续辩解,只是委屈地坐在凳子上不再说话,局促不安地摆动手里的文具盒。   余菲菲小声在我耳边提醒,“郑洁的表哥贾晨光是高二的扛把子,厉害的很,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对我来说,只要别人不欺负我就好了,我怎么敢招惹别人。   我每次看到郑洁都绕道而行,但是,依旧躲不过郑洁的欺凌。   九月底的一个下午,我从厕所出来,没注意踩在正准备郑洁的脚上,我赶紧给她道歉,“对不起。”   哪知郑洁不依不饶,抬起脚,高傲地睨着我,叫我把她的红色小皮鞋舔干净。   当我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卫生纸打算给她擦干净时,毫无防备的,她一脚将我踹进厕所,我一个趔趄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郑洁在几个女生的簇拥下,强迫我把她的皮鞋舔干净。   懦弱的我不敢反抗,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边流泪一边照她们说的做了,可我永远忘不了她皮鞋上的尘土味。   这件事被余菲菲知道后,她像个大喇叭似的大肆宣传,从此我一出教室,别班的女生就指着我说,“看,那个就是舔郑洁皮鞋的村姑。”   郑洁的“威名”很快传了出去,再加上她高二表哥贾晨光的帮衬,她成了我们班的扛把子,班上的女生都喜欢围着她转,而她却喜欢围着班长王思思转。   与此同时,我被郑洁封为九班丑女之首。班上同学很快忘了我的本名,大家都叫我“宋村花”。   和村里人嘴里的“宋野种”比起来,这个“宋村花”并不是那么刺耳。   但是,大家似乎都知道我是个好欺负的,班上的同学动不动就整我,没事往我水杯里吐痰,往我座位上倒胶水,往我的课桌上撒粉笔灰。   余菲菲被我连累两次,把我撵走了,我只好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下。   我坐在凳子上默默流泪,不明白大家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都看不惯我。当时怯懦无知的我以为是自己太丑了,吓到了大家。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   一天下午后门被人大力地是的从外面踹开,飞来的门页猛地撞在我身上,将我从凳子上震到了地上,我的课桌也位移了。   我疼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见张元青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地上哭泣的我,皱了皱眉,骂了声“操!瘟神!”   然后对身后跟来的杨小龙说:“他妈的,给老子叫人,老子就不行弄不过他个死瘪三。他钱鹏算个求,敢当初中部的扛把子,当老子是空气啊!”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张元青一脚踹开我的课桌,又从后门奔了出去。   下午放学时,我从打扫完教室的卫生,背着书包准备往顾主任家走去。   郑洁并着几个别的班的女生站在厕所楼的走廊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她见我出了教室,突然眼睛一亮,自以为很酷地朝我招手,我犹豫几秒还是走了过去,上次郑洁叫我给她扫脚下的瓜子壳,我没同意,她抓着我的头发扇了我两个耳光,直到放学脸上的手印才消失。   这次,我不敢反抗她。   “村姑,跟我走,我有事找你帮忙。”郑洁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从她的表情里我就知道她找我肯定没好事,但是我不敢反抗,只好听从,她把我带到学校外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巷道里。   这个时候,平素鲜少有人经过的巷道站满了广达一中的学生,只是他们看上去流里流气不像好学生。   郑洁指了指人群中央正和张元青“谈判”的一个矮胖的男生说:“你过去,对那个叫钱鹏的矮胖子说‘我喜欢你,你跟我好吧。’”   我虽不明白郑洁这样做的意图,但我知道那不是好话,却又不敢直接回绝,我为难地站在原地使劲搓着手,并不愿意过去。   “你他妈敢不听老子的!”郑洁一掌甩我脸上,打的我鼻血直流,她扔来一团卫生纸,示意我堵住泉涌的鼻血,继而威胁道:“你要是不去,我们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你扒光!”   扒光?!三年前,村里张家婆娘被她老汉扒光衣裳丢在村口,第二天张家婆娘在村口的歪脖子槐树上吊自杀了。   当时孙寡妇就说,“当众被扒光,只能去死了。”   郑洁要是扒光我的衣裳,我也必须去死啊。可我不想死,我还要上大学,我死了就上不了大学了。   郑洁又一巴掌甩了过来,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堵鼻血的卫生纸被打了出来,我的脸上、衣襟上全是鲜红的血。   眼泪扑簌簌地下落,混着鼻血留进嘴里,又腥又苦又涩。   我看向嚣张的郑洁以及她身边得意的女生们,知道现在只能顺从郑洁,我是没有爹妈照顾的孩子,没人疼,没有反抗的资本,只能顺从。   同时,又迫切希望,郑洁看在我顺从的份上,以后不要再为难我,不要再给我难堪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幻想。   我鼻子里塞着一团脏乱的卫生纸,顶着一张全是泪和血的脸以及一头凌乱的发,鼓作勇气朝人群中央挤了过去。那模样要多丑又多丑,我的心要多酸有多酸。   “你来做什么?”正和钱鹏破口大骂的张元青惊诧地看着我。   我拽了拽衣襟,站在张元青两步外的位置,朝同样一脸惊愕的钱鹏说:“钱鹏,我喜欢……”   看到钱鹏厌恶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听完我说的话一定不会放过我。   可是不知怎的,我的声音竟然越说越大。周围人嘲讽的哄笑声逐渐响了起来,我闭上眼打算将那剩下的几个字吼出来。   “你在这做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冰冷的男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给我带来希望,我激动地扭头看向来人,充满感动。

  不知顾南风什么时候走进人群,他一把抓住继续往下说的我,冷声打断一切。西斜的余晖照在他白皙英俊的脸上,给他冷峻的五官渡上一层莫名的光。   我看来来人是顾南风后瞬间轻松起来,却不晓得为何强忍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模糊了双眼。   那一刻,我真想扑进他怀里,朝他委屈地哭诉一切。   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一直都知道顾南风不喜欢我。他能在这个时候帮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能得寸进尺。   顾南风抓着我就往人群外走。   钱鹏却叫住了他,“顾南风,你高中部的跑我们初中部管什么闲事,你不给个解释就想走?”   顾南风头都没回,冷声说:“我愿意,要你管。”   顾南风像提小鸡似的把我往“家”的方向拽去,经过看好戏的郑洁身边时,她惊诧地盯着我和顾南风,似乎在思考我跟顾南风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顾南风在高中部也算个出名的人物,学习好,打架猛。我更不知道的是,我们班长王思思喜欢他。   远离学校后,顾南风一把丢开我,戏谑说道:“村姑,你也想学别人鬼混?你有什么资本?”   这是开学以来,顾南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很想给他解释一切,很想给他诉说最近受到的委屈,但是,有什么用呢,他又不是我的亲哥哥。   我提着书包疯了一样往回去跑,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家,我赶紧上楼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下来,去了二楼尽头的公用浴室。平时这个浴室只有我跟顾南风用,顾主任住一楼,他的房间带的有卫生间。   我心事重重地走进浴室,却发现顾主任正在里面洗澡,我赶紧拿起手里的脏衣服把眼睛挡住,然后对顾主任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顾主任却很镇定地看着我,问:“南风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老实回答,“南风哥哥还在学校……打篮球。”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把我带出来后接到一个电话,就去了一中隔壁的二中。   顾主任毫不避讳,伸手就将我拉了过去,很自然地吩咐我:“我够不着后面,你给我搓搓背。”   我知道这样不好,毕竟男女有别,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顾主任供我吃喝供我上学,我要是连搓背这种小事都做不好,那可真是没用。   我只好放下手里的脏衣服,接过顾主任递来的搓澡巾踮起脚尖给他搓背,水雾中我什么也看不清,也不敢去看。   哪知我给他搓完背,他却说:“你赶紧去花洒下冲冲,我也给你搓背。”   我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   顾主任却一本正经地说:“你跟南风一样,都是我的孩子,南风这么大了,我还给他洗澡呢。”   接着顾主任容不得我拒绝和别扭,三两下给我脱了个干净,取下花洒就往我身上打水,我羞涩难堪地捂住重要部位,不停地给顾主任说:“可以了,可以了,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顾主任给我搓完全身,他才满意地走出浴室。这一幕恰巧被刚回来的顾南风看到,他站在自己门口盯着顾主任,声音立马低了几度,问:“你怎么上来洗澡了?宋平安呢?”   顾主任依旧一副冷静寡淡的表情,他没有回答顾南风的问题,脚步从容地经过顾南风身侧,缓缓下了楼。   我洗完澡就准备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然后看到角落的大盆里放着顾南风的脏衣服,我顺便给他洗干净。   等我端着洗完的衣服走出浴室时,发现顾南风的房门大开着。   他刻意坐在门口,看见我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刹时,也不知他哪里不对劲了,脸立即板了下来,大力一蹬将房门关上。   我不明白他那些表现是什么意思,惴惴不安地去了阳台搭衣服。   晚上,顾主任不知从哪儿听说我摔倒了,硬是把我留他房间,说要给我检查身体。   我坐在他房里的双人沙发上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他从我的小腿摸到大腿,然后命令我把衣服掀起来,我死死拉着衣服不愿意,既羞涩又焦急地解释道:“顾主任,我今天没注意把鼻血摔出来了,身上没事,就是鼻子疼。”   顾主任不依,说一定要给我检查清楚,免得有什么后遗症。   说着他伸手来掀我的衣裳,力度很大,把我拽得生疼,整个人都被他带进了怀里,手不经意地触碰在他大腿根部,触碰到一个既硬又烫的东西,吓得我赶紧收手,同时好奇,他怎么把手机放在那里。   我根本拗不过他,一想到以后还要他供我上学,心中只能妥协,正打算顺从时,顾主任的房门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接着传来顾南风的声音,“宋平安是不是在里面?我有事找她!”   听到顾南风的声音我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挣脱顾主任的束缚,将已经被他掀开的衣服拉好,飞也似的跑去开门。可顾南风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冲顾主任说:“以后不要把宋平安往你屋里带。”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友善,甚至带着一些警告的味道。   顾主任气得脸色发青,沉声道:“我教她背英语单词,你过来打扰什么?”   顾南风嘴角掀起一抹讥笑,那模样坏坏的却帅帅的,“以后宋平安的学习包在我身上,不用你管。”   意外地,顾主任竟然没有拒绝,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表情略带狰狞地朝我二人摆手,示意我们离开。   跟顾南风一起上了二楼,经过我房间门口时,他才驻足,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我,“宋平安,你是真不知道保护自己呢还是在寻找捷径?”   我立即想到刚才顾主任对我做的一切,那些举动应该很不好,但是还没到保护自己的地步吧?   我以为,只有被人比如说郑洁,打的时候才需要抱住脸保护自己,但是即使面对郑洁的殴打我都没有勇气护住自己,更何况在供我吃穿以及上学的顾主任面前了。   至于顾南风说的寻找捷径,我更是不懂了。因为连捷径是什么都不懂。   见我讷讷地站在门口像只呆头鹅,顾南风“啧”了一声,冷声警告道:“你以后少往顾向东的屋里钻。”   我只好服从地点点头,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是顾主任叫我进去的,不是我主动进去的。但是顾南风已经迈着大步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些话只好压在我的喉咙里。   因为我没有办好郑洁交代的事,第二天来学校时,我十分忐忑,天知道郑洁要怎么报复我。   果不其然,一进教室就看见我的座位被垃圾包围,甚是脏乱,课桌上还有几口恶心的浓痰。   我站在座位旁发了几秒钟的呆,深吸几口气后准备打扫这一切,郑洁带着自己的小跟班何薇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她扬起手就要打我,我潜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在从后门进来的张元青的身上。   “我操,要撞死老子啊!”张元青顶着一张青紫的花脸走了进来。   说实话张元青长得并不难看,每天给他递情书的女生络绎不绝,可是我很讨厌他,才觉得他面目可憎,此时再配上一张花脸,显得他更不像个好人。   但是,我不敢招惹张元青。他喜欢打架,又喜欢捉弄女生,班上的人见到他都喜欢绕着走,我也不例外。听见张元青嘴里骂骂叨叨,我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扣着裤缝。   “村姑,你昨天撞邪了,敢跑进阵营给钱鹏表白?”张元青的座位就在我前面,他坐在自己的课桌上玩世不恭地看着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还没说话,郑洁就讨好说道:“元青哥,是我叫她去的,我不是想恶心钱鹏一把嘛,顺便帮你出出气。”   原来是这样,我愤愤地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发泄自己的不满,只是低着头。   谁知张元青并不领情,他恶狠狠地对郑洁说:“老子的事要你管!老子坐上初中部扛把子这个位子,全是老子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你们这些臭婆娘能帮什么忙!”   郑洁被张元青骂的委屈,却不敢还一句嘴,她只敢朝我发脾气,“我给你吩咐的事你竟敢不去做,胆子够大啊。”   说着她就来拽我的头发,然后大力地推搡我,直到把我推进垃圾堆一样的座位上,她才满意地离开。   早上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宽大的操场里,高中部也有两个班在上体育课。教我们体育的是一个健壮的男老师,姓吴,听说刚从体校毕业不久。   他叫我们做原地跑先热身,然后又叫我们做俯卧撑。   之前我从没做过这些,宋家沟小学从没开过体育课,宋家沟初中虽然有体育课,但是几乎都被数学老师霸占了。   所以我俯卧撑的姿势很难看,拿郑洁的话来说,“一拱一拱的像猪抢食。”   但是,更令我难堪的是——

  我的衣领比较大,在我每次匍匐时,站在前面的人将我一览无余,我却浑然不知。而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郑洁以及她的小圈子。   只听郑洁高声笑道:“村花没穿内衣啊,那小胸脯,小笼包似的。”   接着就传来余菲菲和何薇的嘲笑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露光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住胸口,单手又撑不住身子,立即扑在地上,来了一个狼狈的狗吃屎。   等我站起身时,就看见顾南风潇洒地携着篮球经过。   我窘迫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叫顾南风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我比任何时候都尴尬。   这时,王思思突然发挥她班长的威力,略显严肃地对郑洁说:“郑洁,不要欺负宋平安,她没爹没妈的什么都不懂,可怜着呢。”   王思思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经过的顾南风听见。接着她没理会郑洁一如既往的马屁,朝顾南风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和顾南风说了什么,顾南风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样子很好看,白皙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是我第一次见顾南风微笑。   放学后,我去食堂打饭。我跟顾南风的午饭都在学校食堂解决,但我从没在食堂遇到过他。   因为今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很多平时中午回家吃饭的同学都在食堂吃午饭,比如郑洁和余菲菲。   我打完饭就去盛免费的汤,汤桶很大,足有一米高半米宽。   我心不在焉地打汤,满脑子都在想女生T恤里穿的内衣长什么样,应该在哪儿买,贵不贵。买内衣应该是件很难以启齿的丢脸事吧。   突然,背后有人快速抬起我的两条小腿,根本不给我反应时间和反抗机会,倒栽葱一般把我丢进汤桶。   幸运的是,今天的汤不是很烫。不幸的是,我差点在汤桶里呛死。被食堂的工作人员捞上来时,我有几分钟处于半晕厥状态。   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却不是我最狼狈的一次,因为后来我遭遇的事情比这次还要悲惨、狼狈一百倍。   我犹如一个落汤鸡般站在食堂中央,油腻腻的头发上还带着几朵蛋花和白菜叶子,周围满是大家议论、嘲讽的声音。   “村花为了捞蛋花,鞋都不脱跳进去了。”   “那就是初二九班的村花啊,真是恶心,吃不起饭啊,为了捞蛋花坏了一锅汤。”   “那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初二九班有这号人物,也真是绝了!”   ……   其中,郑洁和余菲菲的声音最大。   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狼狈不堪地看着眼前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一个人,脑子木木的,不知道自己为何哭泣,更不知道刚才是谁将我弄进了汤桶。   只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教室的,一路上别人惊诧的嘲笑的目光能将我吞噬,我只能自动忽视,假装满不在乎。   教室里空无一人,我坐在最后一排座位里低声哭了出来,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快快乐乐?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好好学习?为什么别人都有朋友?为什么我跟大家不一样!   妈妈,你在哪儿?你可知道我经常被人欺负?你知道我很想你吗?你为什么不要我?   越想越伤心,我的哭声突然大了起来,怕被别人听见,我把手塞进嘴里使劲咬了起来。这样,手上的痛能代替一些心上的痛。   教室的后门突然打开,我惊得立即收住哭声,赶紧抹去脸上的眼泪,绷着嘴看向来人。   顾南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将腰上系着的校服外套甩给我,目光深沉地看着我一言不发,过了几秒,他转身离开了。   我赶紧去厕所将打湿的上衣脱了下来,把顾南风的校服穿在身上,拉好拉链。   他的衣服很大,我穿上就像一个唱戏的,但是很温暖,上面还有他的气息,没有汗味只有青草般芬芳的气味,就像他房间的味道。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飞也似的往家的方向跑去,想赶紧回去把自己洗干净,一个不小心撞在一个胖子身上。   胖子转过身,恶狠狠地骂了起来,“哪个挫逼撞了老子!”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钱鹏,真是倒霉到家。   我一个劲地给钱鹏道歉,他不依不饶,一把揪住我油腻的头发,恶狠狠地说:“小娘们,你昨天下午不是有话给我说嘛,话还没说完你就被顾南风带走了,有本事你今天继续说啊。”   我想挣脱开钱鹏的拉扯,谁知他力气很大,似乎要把我的头皮拔下来。   我急忙解释:“不关我的事,是郑洁叫我说的,我根本都不认识你。”   “妈的,你说的是真的?”钱鹏松开我的头发,愤怒地盯着我,似乎要把我身上盯个洞出来,“你要是敢胡扯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见我胆怯的像只过街老鼠,钱鹏大力推开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回到家,顾南风还没回来,顾主任正在厨房做饭。他看我一身油腻,并没问我中午发生了什么,只是放下手里的锅铲,对我说,“平安,瞧你脏的,我给你洗澡。”   说着,顾主任将我拉进他的房间,不由我拒绝,直接塞进浴室。他将我推进接满温水的浴缸里,很用心地帮我洗澡。   我满脑子都是顾南风的话,不晓得这个时候该如何保护自己,只是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顾主任本想在我下身乱摸,发现我大力地捂住那里,一脸的固执和反感,他试探几下便放弃了,在我尚未发育完好的胸口揉搓几下,便停了手。那几下,疼得我脸色发白,却不敢叫喊出来。   当我裹着浴巾从顾主任的房间走出来时,顾南风刚从外面回来,他看到这一幕狠狠地将脚下的垃圾桶踢翻,眼里散发出失望、鄙夷的光,那表情令我害怕。   等他上了楼我才敢上去,进了房间,我换好自己的衣裳,刚准备下楼吃晚饭,就看见顾南风寒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他将手里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甩在我脸上,然后对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好自为之。”   我拿着塑料袋走进屋里,打开后发现是三件颜色各异的小内衣。心里顿时暖暖的,体育课时郑洁的讽刺一定是被顾南风听见了,所以他才帮我买了这几件小内衣。   男生买这种东西一定很不好意思吧,他真好,愿意帮我解决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很快我将顾南风刚才的恶劣态度忘记,只记得他对我的好。   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亦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下楼吃饭时,顾主任大模大样地对我说:“平安,你英语太差了,农村出来的孩子英语都不好,我得给你补补。一会儿你来我房间。”   听顾主任说要给我补习英语我十分感激,但是他叫我去他房间,我莫名地害怕起来。   我没有回答,期待顾南风能阻止这一切,但是顾南风只是安静地喝汤,并没有说话,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只好对顾主任说:“好,我洗完碗就拿作业本去你屋。”   我拿着作业本站在顾主任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足勇气敲响顾主任的房门,结果给我开门的不是顾主任而是顾南风。   我惊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南风,他没看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顾主任坐在书桌前胸口起伏,很生气的样子。   我估计刚才顾南风跟顾主任发生了争执,怕顾主任的情绪连累到我,我更加小心谨慎。只要顾主任不问我,我就木头般站在那里,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腿都站酸了,顾主任才向我招手,他叫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把今天学的英语课文读给他听,他的脸色依旧暗沉的吓人,语气也很寒冷。   在宋家沟小学时我从没接触过英语,跟班上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习英语的同学比起来差远了,再加上浓重的口音,我闹了不少笑话。我们班教英语的朱老师很不喜欢我。   所以,当顾主任叫我给他读课文时,我很难堪,甚至有些抵触。这些单词我默写的出来,无论如何就是读不出来。   顾主任见我梗着脖子并不服从,以为我在默不作声地反抗他,登时来气,一掌拍在我单薄的背上火辣辣地疼,那一刻,我以为他要将我的肺拍出来。   我害怕极了,忍住眼泪努力长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主任拧着我的耳朵,大骂道:“狗东西,不是老子养你,你他妈早死了,求本事没有竟敢反抗我。”   这时候的顾主任,哪有半点儒雅的样子,凶残的像个恶魔。叫人既陌生又害怕。   我赶紧解释,“顾主任我没……”   顾主任在我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骂道:“他吗的,你竟敢还嘴!”   接着他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拧我掐我,我想躲,身后却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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