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功用在于文字力。文字力有时很苍白,有时也很强大。杂音,是释放文字力的trigger。6岁看《故事会》、《儿童文学》,10岁看《少年文艺》、《民间文学》,还有高级一点的《千古传奇》、《十月》等,这构筑了一个丰满而幸运的孩童时代;之后迷上乡土文学,其实是一夜间长大了、发育了,忽然发现里面那些光棍寡妇的故事,居然都发生在了我的周遭,且一一映射于现实之中,这着实令我惊叹与着迷。这些文学作品中,有两类主题往往非常活跃:突发事件与人伦惨剧;比如疫情就是突发事件,反应社会经济生活;而农村的光棍寡妇以及都市的虐恋孽情则对应人伦百态,成为文匪们趋之若鹜、无书不欢的永恒素材。在深圳飘泊几十年,文字梦玑珠般软埋于心底,成为我自律自励、度过艰难时光的倚靠。在这座移民城市里,我亲历了理工男横扫文科生的狂浪,比如95年起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华为、富士康只招机电、自动化、电汽等专业的学生,哪怕是去搞后勤、扫地、拔草;而搞文字的人几乎全部隐匿于广告、策划、文创行业里,无缘主流企业;同时现实里无论是蔡屋围的地王,还是前海的金融,抑或科技园的无人机,也实在找不到很强的、与文字功用相关的半毛钱的关系,你也只能牵强地凝望着市政府门口的孺子牛,或者黙哀于深南大道大剧院旁侧的小平画像前。彼时,理工完胜文史,科技碾压人文;而我的文字梦,惴惴然被深埋于京基的最底层;荒凉至今。回到当下。在这次突如其来的疫情面前,文字的高远与疫劫的切近交互激荡,愈发显得苍白与无力。我看到一面是逆行者无私无畏、心系众生的人文奉献,一面是官者平庸、医者无泪的如铁现实;在这场灾难中,我深切感受到文字不能当饭吃,文字不是口罩防护服,也不是牛奶与面包。然而在这个大的灾难里,我似乎又看到了一次文字运动式的、回光反照式的反转。在封城封路的日子里,文字忽然被排山倒海地运用在了红底纸布的宣传标语里,瞬间掀起狂浪,红袖章成为一种精神象征,整齐划一,依托简单实用、一针见血、入木三分、骄横土鳖的文字,立大字,竖标语,犹如一夜间重回那个摧毁一切人伦的时代,让人为的失察失责与科技现实的无力倍显苍白,我十分惊异于那些上了年纪的红袖章,他们的业务何至于如此的熟练与迅猛,以致于可以肆意地简单粗暴?一时间,无论是破城而出的小百姓,还是千里回归矫情的留学生,抑或倚势弄权的小干部,无一不被红袖章们义正严辞地惩戒,重要的是专家们也从此吓得功能失禁,集体失语,终于失去发表论文的热情与勇气。此刻忽然有了种阿Q式的复仇快感:文字终于以当量级power扫荡了一把“双黄莲中医”、“论文专家组”以及“专业念稿大军”;尽管它并非一场完整意义上的文科生对理工男的胜利。然而有意思的是期间有两个人悄悄干了点兼济天下、属于文学精神范畴上的事儿:一个姓李的医生吹了下哨子,一个叫方方的作家写了点日记;然后,悄悄被人淡然于台上,而铭记于台下。这能算得上是文字的一场静悄悄的胜利么?确定不带新冠特色?春天已来多时疫情毕竟会好转。后面一定有人会支持被压抑良久的文字出来威武一把,无论是报纸网页,还是抖音快手,普天同庆模式的开启是必然的、势不可挡的。彼时我只会去观望主流媒体的评论,除了排山倒海的加油挺住、厉害了我的哥、虽远必诛之外,希望我还能看到些许带思辩色彩的杂音;而不是以罩封嘴的缄默与隐喻。因为缄默与隐喻,是一种极端象征;它会要求我们习惯于是一种非正常人文现象即唯我独尊;而知识淅出与科技驱动,更需要一种百花齐放的国家人设。一种声音且不能妄谈多谈,也就只能扯淡空谈。如果文字仅助力于满世界扯淡了,那些真话实话,那些空谈误啥的初心,也就随风而逝。WilsonYinShenzhen,ChinaMar22,Wilson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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