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童年记忆共五篇我的老家故

防空洞的童年记忆

葛小泉(湖北宜昌)

对出生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年代的人,对防空洞一定记忆尤新。儿时的记忆里,“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备战、备荒、为人民”、“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等等这样的标语口号随处可见。

大约我还只四岁多吧,记忆里的父亲与邻居一起挖防空洞。在我们山区,山大人稀,几户联合挖一个防空洞大有人在。我家挖的防空洞就在我们两户中间一个大土坎中间。两家六个孩子大大小小的都参加劳动,我们也经常参加搬砖劳动。于是我们发现防空洞原来还是玩耍的好场所,在里面玩什么游戏都别有一番滋味,感觉像电影《地道战》似的,记得挖防空洞的时候父亲还按上面的要求转了几个弯,里面筑有放灯台插油亮子的地方,有吃饭放水缸上厕所的支洞。那时淘气的我拿了把锄头在洞门外中间挖了一个小坑,父亲和邻居连忙把它填平了,说是怕敌人放炸弹。这话放到现在好笑不可思议,但在那个时代却让人吓得不轻。

记得有一天,妈妈说今晚有防空演习,我们要把灯全熄了,大人都到防空洞里,你可以一个人在屋里呆半小时吗?尽管有些紧张,但还是首肯了。只记得那黑暗中的半小时是此生中最长的地等待。

对这个神秘的防空洞,我们小孩子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和想走进去看一看的欲望。但是恐惧感一直让我们畏首畏尾,谁也不敢挑头打先锋。后来,这个欲望越来越膨胀,就越激发了我们要进去探险的勇气。

有一天,我们几个小伙伴放学后集合秘密的开了一个会。确定了探险的时间,商量了探险的办法,并开始付诸于准备工作。于是,大家分别从家里找出手电筒、铁锹、木棍、镰刀什么的,作为照明和自卫的武器,以防不测。

那时候我们究竟怕什么呢?黑暗?不止。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是怕有坏人藏在里头。因为那时搞阶级斗争挺厉害,总听说有什么在逃犯了;特务叛徒了什么的。而坏人都是穷凶极恶,会杀人的。

还有,怕鬼。因为小时候就听过许多妖魔鬼怪的故事。《西游记》、《封神榜》里的白骨精和狐狸精就挺吓人的。还听说鬼就是躲在黑暗的洞里,见不得天日的。到底有没有鬼神,那时也是半信半疑,毕竟我们当时只有十来岁,还弄不懂许多事情。还有怕的就是蛇和野兽了,怕它们在黑暗里冷不丁出来伤人。

抖着胆子,我们几个小伙伴拿着武器从南边的防空洞门下了台阶走了进去。走进黑暗了,我们都紧张得憋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怦!”的跳的厉害。男孩子打头阵,在前面用手电筒上下左右的四处扫射着、寻觅着;另一支手握紧了木棒,为搏斗准备着。女孩子紧紧的尾随其后,一个拽着一个相拥着,手里拿着镰刀、铁锹等各种自卫的武器。就这样,我们小心翼翼、一步一寸的走着,一疙一块的照着。只见洞内的两边墙壁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一摸湿湿滑滑的;脚下的路也不平坦,地面上散落着许许多多的破砖头碎瓦块,一走一咯脚。空气中的那种霉潮味越来越大,更加难闻和刺鼻。邻居小妹手拿木棒,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臂,我感觉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为此我装出大英雄气概,壮壮着胆子走在前面。

不知是哪个女孩子不小心被石块絆了脚,“哎呀妈呀”的尖叫了一声,吓得大家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虚惊一场后,为了互相壮胆,我们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开始边走边大声说话,那种空洞的回音大得震耳,但确实让人提起了精神。

这时,我又被一个什么毛茸茸絆了一下,差点摔倒。说实在的,吓得我是心突突直跳,冒了一脑门子虚汗。但有了刚才那次的免疫力,我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故作镇定和假装大胆的开起了玩笑:“我踢的是百宝箱吧?”“这洞里不会藏什么宝贝吧?”我忽然联想起许多童话故事。有什么《聚宝盆》了,《宝葫芦的秘密》了,《魔瓶》了,《七个小矮人》了等等。心想也许真的能找到宝呢。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打开了大家的思路,调侃的气氛更浓了,冲淡了许多恐惧。

手电筒开始有意无意的直往地下照,照得好仔细,寸土不让,好象真的是在找宝。可是小妹的手电照住了一个两眼冒绿光、黄茸茸的东西时,大叫一声脸紧贴在我身上哭起来。我连忙把她往身后一拉,手里的木棒丢了过去,那东西赶紧往外奔逃。我们这才看清,原来是个黄鼠狼。

大家松了口气,继续前行。这时,不知哪个男孩子又说了一声:“能不能藏有国民党电台呀?”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因为那时候大陆和台湾形势严峻,报纸上都登过“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总感觉象是要打仗似的。我们还看过手抄本《一双绣花鞋》、《梅花党》。在电影里也看到国民党特务搞破坏活动和组织联系就是用电台嘀嗒嘀嗒发送情报的。而电台就是隐藏在阴暗秘密的角落里的。

联想越来越多,越来越广。带着复杂的心情,我们扶持着,探着险,找着宝。用颤抖的声音鼓励着,一步一步在艰难的黑暗中挪动着、前进着。

忽然,一束亮光反射了进来。原来是快走到洞的尽头、走到洞的北门出口了。看到了希望,我们欢呼起来:“哦!哦!哦!”“胜利了!胜利了!”然后,争先恐后的一个个迅速的蹿了出去!

刚刚从阴暗、潮湿、吓人的防空洞中走了出来;刚刚摆脱了恐惧的阴影;突然看见外面的世界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吮吸着淡淡的芳草香。这是怎样一种喜悦的心情啊?这是一种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小伙伴们如释重负,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家象一群小燕子一样张开双臂,骄傲的、毫无顾及的欢呼和庆祝我们的胜利!

童年的记忆真的很多,很多,虽然儿时的防空洞在“农业学大寨”中毁掉了,但那段记忆一直留在内心深处。

货郎

乔加林(江苏)

往事如梭,乡愁难忘。在漫漫的人生长河中,儿时的记忆总是难以忘怀,过了不惑之年,时常会把早已埋藏于心底的往事,就像倒磁带一样,搜寻记忆。

货郎,在我的家乡,不叫货郎担,而叫货挑子。上世纪七十年代是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我的故乡在苏北泗洪一个偏僻的农村,那时,交通落后,经济贫困,物质匮乏,农村人家都过着拮据的生活。只有逢年过节,大人和小孩才会到十多里地集镇上去。平时家庭需要的针头线脑之类的小商品,都是等货郎担子挑到村庄里来买。

每当村头传来拨浪鼓咚咚,咚咚咚声音时,村庄大人和孩子脸上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连忙带上自己平日收集的牙膏皮、破鞋底、废塑料等废品往外跑,因为这声音意味着货郎挑着担子来了。那时的货郎手摇拨浪鼓走村窜巷,也就成了流动在乡村间里一道风景。

拨浪鼓,鼓面有巴掌那么大,圆圆的,鼓的两侧有两个小圆球,用绳系着,手拿着鼓柄,轻轻摇动,就会发出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声音。有些老货郎还用它伴奏唱“货郎小调”:“咚咚咚、锵锵锵······拨浪锣鼓,响连天,货郎走村窜巷把货卖;大姑娘小媳妇用了我的香脂,聪明又美丽,都能找个好郎君;孩子用了我的铅笔和本子,个个都得状元郎;针线顶针样样全,不用跑路送到家门前······”

  货郎一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挑着货郎担子串村走巷用物品换取废旧物品。夏日,货郎到了村头通常都会找一个宽敞凉爽的大树下,放下担子,用头上戴的草帽扇几下汗,再使劲摇几下拨浪鼓。很快,货郎的担子前就会围满大人和孩子们。

货郎的担子可不轻,一般一根长扁担,前面挑一个装满货物的大木箱,后面是一个大箩筐,用来装废品。木箱分好多层,每层都放着不同种类的物品,箱子里装着水果糖、针头线脑、顶针、锥子、剪刀、木梳,火柴小糖,辫线发夹,松紧带、鞋钹······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咋数都数不清有多少种货品。

货郎摇着拨浪鼓所到之处,吸引最多的,大概是三类人。一是中老年妇女,舍不得花钱,就把平日里积攒的头发、胶鞋底儿之类的拿出来兑换一些针头线脑;二是大闺女小媳妇,如果在货摊里看到了自己中意的雪花膏、发卡什么的,往往会慷慨解囊;三是不大不小的孩童,比如像四十年前的我。小小的流动货摊,在孩童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百宝箱,里面藏着很多新奇的宝贝,尤其是那些小人书,孩子们缠着父母要钱买,有时因为要钱买小人书还会被家长揍一顿。

围在货郎挑子跟前的人是各喜所好,各取所需。姑娘媳妇们喜欢的是装饰品,老奶奶大嫂们喜欢的是生活必需品,而孩子们喜欢的则是能吃能玩的东西或小人书。大人孩子问货郎,货郎总是笑着说,有,有,都有,大家别急慢慢来。即使没有,货郎也会允诺你说下次一定带来。在找出自己满意的物品,然后和货郎讲讲价,其实谁都知道,货郎的货物都是卖到最低价,但人们总是为能少一分钱要和货郎讲上半天价。讲价时,货郎不愠不急,始终笑呵呵的说:不行呀,这个价连进货钱都拿不到,要不你拿废旧物品换吧······

货郎走村串巷一般见识都很广,每每来到村上,都会讲一会奇闻趣事。庄稼人每每听到一些新鲜事,个个都很羡慕货郎有见识。讲完奇闻趣事,货郎就会挑着担子离开。此时,有的孩子会追到村口没人处,偷偷从怀里拿出自己平日捡来的废铜烂铁、牙膏皮等物,来兑换货郎的糖粒或玩具。孩子怕家长看到不让兑换,只能来到偏僻处偷换。

货郎摇动拨浪鼓,小伙伴们左右簇拥着他,犹如皇上的锦衣卫,走过一家又一家,从村头转到村尾······直至目送货郎担走远了,还愣愣地站着,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淡淡的失落感,灵魂像风筝一样被货郎鼓声牵走了。

在那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的年代里,货郎是社会的必然产生,他们开阔了村民们的视野,给村民的生活也带来了便利。可以说,货郎在民间是广受欢迎的。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货郎早已消失了,但货郎的走村串巷身影会永远留在经历那个年代人的记忆里,成为美好的回忆。

割猪草

乔加林(江苏)

在七八十年代,农村的孩子,为家里所养的猪割猪草,是一门“必修课”。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将书包往床上或桌上一扔,跑到锅屋水缸前,拿起水瓢喝上几口凉水,拿块饼头再拿几根萝卜干,挎着篮子,带上镰刀,约上几个伙伴,一路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便来到村子北边的金陈河堤上割猪草。

那时猪吃的野菜主要有琪琪芽、猪耳棵、苗英草、苦菜、野麦等,这些野菜在大田地里很少,我们大都到河岸堤上、树林里和田间地头去寻找野菜,这些地方每天都会留下小伙伴们的足迹。

由于猪牛羊驴马吃的都是草,人们烧锅做饭也用草,因此那时的草并不像现在这么多。草少不说,有很多草猪根本就不吃,割了也白费力。每次想割到满满一篮子的猪草并非易事。小伙伴们到一起都贪玩,开始的时候为了充数量,会偷偷割一些杂草混在猪草里,还有的会用树枝支撑在篮底,篮头里的猪草当时看起来就多,但到家给猪吃时就原形毕露。猪不吃的草多,剩下的也就多,小伙伴的鬼把戏也就戳穿了,当然还是免不了挨骂,有的小伙伴还因此挨揍,后来不敢再用树枝支撑或用其它杂草冒充了。在回家之前把割到的猪草放在水里浸泡一会儿。由于天气热,割下的猪草容易打蔫,显得少,在水里泡一会草又变得鲜活起来,不但颜色更显青绿而且数量也显得多。

在物质匮乏时代,人都没得吃,猪吃的就更惨了,它们的主打食物常常就是田野里长的各种各样的草,在吃得差不多时,大人们会把麦麸或稻糠用水勾兑后倒入猪槽,算是猪的主食吧!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喂猪,猪是农民的产业支柱,种在农田里的庄稼要靠猪粪作肥料,每家门口都有一个粪堆(挖一个大坑堆放动物粪便与烧锅的草灰),这就是农村人常说的家杂肥。那时村里每家每户都养猪,喂了一年下来,卖点钱好给家里添置一下物品。那个年代喂的都是土猪,都是黑毛猪。

年,我家开始喂母猪。提前在村子里养母猪人家预留一只雌猪,长大后不阉割,到三十斤左右买回家喂养,一年左右后就会发情。母猪发情时,不怎么吃食,并且将做窝的麦草衔的到处都是,又不像生病的样子。父亲就和母亲商量,一大早就赶着母猪去找喂养公猪人家给母猪配种授精。母猪授精后,情绪渐渐安静下来。这时母亲会给母猪添一些食物,加强营养,天天都观察猪的变化,看到母猪的肚子慢慢的变大,父亲和母亲就会在闲聊中猜测母猪这一胎将会生几个小猪,该几时下小猪,天天算日子。

我家的母猪,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特大号的大肚子,每次怀孕到临产时几乎要和地面碰在一起了,走起路来晃来荡去很不方便。到母猪临产的前几天,父母都很担心,怕母猪临产不知道,猪仔产下后被母猪压死,晚上都起来观察几次。

有一年冬天晚上母猪生产,父亲举着马灯,母亲给猪接生,一直忙到第二天早晨。小猪生下后,肚子上还有寸许长的脐带,歪歪扭扭的走路都不稳。母亲将小猪一只一只捉到旁边,以防母猪压着。母猪几分钟产一只小猪,有时两只小猪的生产间隔要十来分钟。小猪全部被生产下来后,母亲就将它们放到母猪旁边吃奶,这时才洗手休息。小家伙总是哼哼地叫着,缠着猪妈妈要奶喝。老母猪无可奈何,只好躺下来给孩子们喂奶。小猪崽们一点也不懂得谦让,乱拥乱挤地找奶头吮奶。有时猪妈妈不耐烦了,一骨碌爬起来,把猪崽赶开,可还没走几步,那些调皮的猪崽又拥上来了。猪仔吃饱了,就一个个偎在猪妈妈身边,耳朵盖在头上,一动也不动,不时还发出一阵“呼噜”声。

小猪仔非常的可爱,你将手伸过去,小猪就用小嘴拱你的手,搞得痒痒的。你给小猪抓痒痒,它会一动不动的靠着你,很粘人。小猪没有被圈养,每天要放出来玩耍,自由的小猪是非常好动的,小嘴到处拱土,小脚丫到处都留的脚印,惹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猪仔长到一个月后,就要请兽医来阉猪,公猪阉起来简单,只要将公猪的卵子袋上用刀划破,两手一挤,两个睾丸就被挤出来;雌猪阉起来就要复杂的多,就像人做节育手术一样。小猪渐渐长大,食量越来越大,我和姐姐们去采猪菜,将田野里,河堤上一些野菜采回来,母亲将这些野菜剁粹,拌在潲水里加谷糠给猪吃。周末时候,我把母猪和猪仔们赶到河堤上散放。

现在回想起来,儿时的生活真有意思。我们那时的学习也不紧张,学习任务也不重,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作业。回到家后,很快就完成了作业,接下来便是我们的天下了。我们尽情的玩耍,真的无拘无束。那时的大人们也没有这么紧张,他们大多不识字,绝对不像现在的家长整天给孩子增加了那么多的压力,我们这代农村人大都是在自然和自由的空间里长大的。

割猪草的年代离我远去,已有40多年了,但那个年代的事和人,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岁月仿佛发生在昨天。

石磨

乔加林(江苏)

“世间三样苦,打铁划船磨豆腐”。其实,磨豆腐不仅是一桩苦累活儿,也是一门技术活儿。推磨的两个人要配合默契,快慢适度,慢则费时费力;快则来不及放豆子到磨眼。

六七十年代,农村的石磨可以说十家就有八家都有。石磨分大石磨,中石磨,小石磨。大石磨通常都是用驴拉磨,中石磨通常是人工推磨,小石磨一个人既可以操作。石磨是乡村家庭中的主要日常生活用具,石磨颜色有两种,红石或青灰石。两块厚度相同石材,由石匠巧凿而成圆柱形,下磨中间装有短的立轴与石盘固定,上磨中间有两个如婴儿拳头大的磨眼,两扇磨相吻,连巧妇们做针线活用的针,都很难插进去,上磨可以绕轴转动。磨与磨相接触的面石匠打制成一起一伏的磨齿,磨面时,先在下磨面上铺簿簿玉米或麦粒,上磨面对准轴心吻合,在磨眼上放好粮食,转动后,磨上面的粮食通过磨眼涌入磨膛,均匀地分布在四周,被磨成粉末,从夹缝中流到磨盘上,经过箩筛去麸皮就得到面粉。那时的石磨,是用人力或畜力推拉着碾粮食颗粒的主要工具,它相当于现在的电磨。

记得童年的时候,每天当东方泛起一丝丝光线,灰蒙蒙的天被光线徐徐唤醒时,父母亲都会早早的起床准备拐磨。小时候,经常看父母亲用石磨磨玉米和麦子。父母亲似乎与石磨神交已久,有着精神上的契合。那时父亲正值壮年,身轻似燕,扭动自如,把石磨推得溜溜直转;母亲也能瞅准机会,从旋转的石磨上方,准确无误地把麦子或玉米放进磨眼里。磨呀磨的,面粉便从两片石磨的缝隙间溢出来。在节假过年时,父母亲也会用石磨磨豆腐以此来改善全家人的伙食。

在大集体年代,每个生产队里都有一座或几座大石磨,平时生产队里磨面,大多数都是用毛驴拉磨的,队长都会安排好几个人专门负责。磨面很有讲究,程序繁琐,麦子由细心的大人们用簸箕闪过、水洗、晾晒后、牙咬,看看麦子硬度能否进行磨面,这可得凭借经验。这些工序必须在磨面粉的前一天搞定,为什么这样做?听母亲讲这样摆弄过的麦子,出面多而白,但在童年的记忆里那是模糊的事儿。牲畜就是牲畜,有时乘主人不注意它也会偷懒也会偷吃,主人通常都会手里拿一个小鞭子,在毛驴偷懒时给它一鞭子再吆喝几声,以示警告,为了避免偷吃,主人给它带上了口罩和面具,可还得时不时提高嗓门吆喝几声。大人们熟练的穿行在磨盘与簸箕之间,拾掇着磨出的粉末过箩筛麸皮,洁白如玉的面粉在大人灵巧的手舞动下,欢跳如雪飘至,剩余的麸皮放回磨眼,重新磨碎。

一般农户家庭磨面都是小磨,家庭条件稍好点的有中石磨。农户家中的石磨几乎都是人推磨,拳头粗近两米长坚硬的洋槐木头,粗的一头横着用绳索固定在上磨的磨耳上,磨耳是上磨外沿对应的两个把手,也用以清理磨膛里剩余的杂物,手把持木头的另一端放在胸前,一圈一圈轮回,单调、苦涩、乏味,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或试过的人才会深深的体会。

我父母亲都没有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识,父亲却经常对我说:“做人做事就要像石磨一样,如果你逆时针方向推是磨不出来面粉的。石磨千百年来都坚守着自己的方向,始终都不会改变。”

尽管社会已经进入到了机器时代,一些老人还是觉得石磨优越于机器,麦子经过机器高温的磨碎,那种纯自然的麦香让人嗅不到,面粉的质地就大打折扣,因此,历史发展到今天,城里的一些老人任然会用小石磨磨豆浆或其他五谷杂粮烧稀饭。在农村最为常见的是用石磨磨麦子糊烧稀饭。麦子糊烧稀饭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最为喜欢的,永远都吃不够。

回乡扫墓,我提前给二婶打电话说中午去她家吃中饭,二婶说:“到时候我烧稀罕的饭给你们吃。”

中午吃饭时,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二婶家的我叔兄弟,当二婶揭开锅盖的一刹那,氤氲的气味迎面扑来,嗅到的是久违麦香。二婶为我盛一大碗小麦糊(就是把小麦用水泡过后再用石磨磨出来的麦糊烧的稀饭),那清纯的芳香是童年的旧梦,是亲情的涌动,是石磨的神韵,大碗端在手上,不肯急于入口,而是放在嘴前,深深地吸吮着稀饭散发出悠悠的麦香。二婶催促着,“赶紧吃呀!发什么呆,这是我今天早晨才用石磨磨出来的。”我说那,要不怎么这么诱人,吃在嘴里,回味着童年推磨时的情景。

饭后,踏着儿时的足迹,瞻仰了二婶家石磨的风韵,日月洗礼,磨盘的边缘因日晒雨淋已经风残斑迹,也许是二婶保护沿用的缘故,石磨还是黝黑光亮如初,石纹清晰可辨,似乎大人吆喝声又在耳畔荡漾,人和牲畜拉磨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记忆中的草屋

乔加林(江苏)

七十年代初期,我出生在苏北泗洪县一个偏僻贫穷落后的乔庄村,低矮的草房贫瘠的土地,养育着一辈又一辈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村里家家户户都是住着土墙草屋,我在此生活了17年,但这里的一草一木沟沟渠渠,以及善良朴实的乡亲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尤为曾经住过的三间茅草屋,更成了我今生的难忘,记忆犹新。

在草屋里,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母亲白天在生产队里干农活,晚上还要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一家人缝缝补补的身影。父亲和母亲从未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得,父亲十二岁时就在生产队里耕地(牛拉木犁),父母都是靠出体力在生产队干农活挣工分养活着我们。

在大集体时代,为了能盖上三二间草屋,好多家庭要靠多年省吃俭用,每日起早贪黑地劳作就为了能多挣得几个工分养家糊口,还要积累一些盖房材料。土墙草屋除了木料之外,事先要准备土砖(也就是大土砖),用木头制作的长方形框架,长约二尺,宽约一尺,高约五公分木箱模型,然后把和好的泥用力地去压缩夹紧,放在太阳下晒干留用。土砖是在土墙踩压好后,用在山墙上,便于脊木搭建。土墙大都是采用带有粘性的黄泥加上一些碎麦草或稻草,有的是人工和泥,有的用牛进行和泥。踩墙是一门技术活,若泥土粘性不好,往往不能保证层与层之间的粘合,甚至到一定的高度时就会坍塌。    

我家草屋的前后,父亲为我们栽了许多果树。有杏树、枣子树,还有石榴树。每到春天,花开灿烂,一树一树绽放着粉嫩的笑脸。春风吹拂,一阵阵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树叶哗哗作响,像是诉说着童话般的世界,成了童年我们眼里最美丽的风景。树下有我们无数次的仰望,期待果实早点成熟。有时趁父母不注意,就偷偷爬上树去摘那些青涩的果实,吃在嘴里酸涩的直流口水。于是,盼望成熟的果实缀满枝头,成了我们童年最快乐的期待!

草屋每二至三年都要苫一次,否则时间一长,屋上面的草就要腐烂,一到雨季,只要老天下雨屋顶就会漏水。有时为了节省稻草,只是给草屋拾漏,屋面上有的稻草烂透了,就换上新稻草,虽也能抵挡一阵,但总不是长久之计。苫草屋,就是将屋面上的陈旧稻草全部掀掉换新的。

苫草屋也是一门技术,一般都请村子里在行的人来弄,需要严密的分工。第一道工序是将草分成碗口粗的一束束,用铡刀两头切齐,再抛到站在房檐边搭好的架子上的人,这个人再传到负责铺草人的手里。铺草人当然就是顶尖技术的掌握者了,他们先要在房檐抹上一层黄泥,将草齐着房檐均匀的铺出第一层,用剪子给房檐剪出个“齐刘海儿”,然后爬上房子倒着身子将草一层层铺排到房顶,屋脊和东西两侧的房檐是绝对技术的尖端,一般的人做不了,这个技术叫“拧脊”,需要将草编出花来,这关系到整个房子的抗风能力。房子苫完了,还要用特制的钉耙,拍打梳理,这样整个房顶就像一块四周印着麻花劲儿的大毡子,给人十分舒服的安全感,换上新麦草或稻草后,土墙草屋又如新盖的一样。

土墙草屋住久了,一些爬行动物也是常常能见得到的,什么老鼠、土鳖、蜈蚣、蛇经常光顾屋中甚至在土墙里做窝。有一年夏天,庄子上有一名姓夏的南京下放女知青在屋内洗澡,突然看到一条两尺多长的花斑蛇,蜷曲在堂屋的墙角,她吓得跳出澡盆,几乎是光着身子跑了出来,一时成了村里的“美谈”。

后来土改,包产到户,家家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逐渐改建自己的住房,起先是墙基用石头或砖头垒砌一米左右,上面再用泥,屋子上面一半是瓦一半是草;家庭条件好的干脆就不用草了,全部用瓦,这就所谓的土墙瓦房就出现了。

故乡的茅草屋早已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砖碧瓦,平房或楼房。时代的飞速发展科技的发达,曾经贫穷的村子焕然一新,有线电视、太阳能、煤气等早已住进了每家每户;村村通工程也早就改变了曾经的坑坑洼洼修成了水泥路面;曾经贫瘠的土地上,大型收割机、高科技播种机器随处可见;大面积土地也集中承包出去,到处呈现着新时代的气息。就连田间沟渠旁的小草,也在附和枝头上的小鸟欢呼雀跃着似乎歌唱着新时代的美好幸福的生活!

十七岁那年,我参军入伍,在部队一干就是十几年,部队转业后回到家乡分配到交通局工作。许多年过去了,人们也早已告别了土墙草屋,住进了瓦房、平房、楼房和别墅。可是我仍然怀念那曾经住过的土墙草屋,冬暖夏凉童年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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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我的老家故事”征文比赛启事

中国梦是国家的梦,民族的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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