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做了一件荒唐事,我毁了姐姐的一生

  华夏,洛阳,白马寺。

  朝阳初升,晨雾霞霭,寺里的和尚们诵念完早课,纷纷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去山脚小溪挑水。

  露水打湿了狭窄幽长的石径,但和尚们挑着装满水的担子依旧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唯独落在最后的那人,慢吞吞走着,一脸心不在焉,眼珠更是乌溜溜地东张西望,像是在找机会溜号?

  更古怪的是,这和尚头顶并非光秃秃一片,反而留了个不伦不类的板寸,加上那有些俊朗却略显张狂的面庞,倒是有几分俗世小白脸的味道。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猥琐,不知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方丈!”走在前面的几个和尚突地开口,吓得板寸和尚一哆嗦,脸色立马变得一本正经。

  “不必多礼,用过早膳后,你们都来藏经殿,几天后有一场法会,老衲要考考你们,再决定带谁去参加。”缓步走来的老和尚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一股祥和气息,正是华夏有名的得道高僧,白马寺方丈无尘。

  不同于其他人闻言后的兴奋异常,板寸和尚不屑哂笑,什么法会,不就是跟人打嘴炮么?上台的尽是些老家伙,连个漂亮点的尼姑都没有,还不如去看后山道观的道姑妹妹呢!

  啧啧,想起妙真观的道姑妹子,板寸和尚林空就忍不住要流哈喇子了,那几个小妮子身材真他娘的……够妙……够真!尤其是前面那小西瓜似的隆起,后面那蜜桃般的挺翘,哎,那诱惑劲儿就别提了!

  “不空,你小子偷笑什么,是不是又偷懒了?让为师看看你挑了多少水……”老和尚无尘的眼神瞥了过来。

  不空是林空的法号,他这一辈都是以“不”字开头,什么不清不净,不做不休等等;再往下就是“能”字辈,什么能上能下,能伸能缩……

  林空是个孤儿,还在襁褓里就被人丢在白马寺门口,身上除了个刻着“林空”两字的长命锁,其他什么也没有,老和尚看着可怜,就收养下来做了关门弟子,并赐法号不空,希望他“不”执于过去,不“空”于未来。

  但老和尚万万没想到,林空居然生生把这个法号活出了另一个意思——六根不净,四大不空!

  什么偷奸耍滑,偷鸡摸狗,偷跑下山喝酒吃肉等等,凡是清规戒律禁止的,这小子几乎犯了个遍……

  总之,老和尚对这劣徒是伤透了脑筋,恨不得当年一脚踹进沟里!

  可偏偏这个奇葩习武资质惊人,任何武功看上几遍就能上手,就连寺里珍藏的几门高深晦涩的绝学,也被他练得有模有样,要知道那些《易筋洗髓经》什么的,哪怕老和尚自己也难得寸进。

  白马寺一众高僧有时想想都觉得憋屈,佛祖咋就这么不开眼呢?

  没奈何,老祖宗的东西还得靠这厮传下去,乃至于发扬光大,因此老和尚无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除了每次例行的面壁思过,其余也就随他去了,别说开革出寺,就连林空突发奇想要留个板寸,老和尚也只能装没看见。

  眼下林空目光躲闪,老和尚一看就知道这厮肯定又偷懒了,当下快步走近一看,差点气得吐血,那一担四只水桶里全是空荡荡的,连个水滴都没有。

  “不空,你这个惫懒货!你……”此时的无尘哪还能维持住得道高僧的风度,指着林空跳脚大骂。

  “淡定,师父,出家人要保持蛋定。”林空讪笑着,眼珠滴溜溜乱转,“是这样的,徒儿本来是挑满水的,谁知道半路发现桶里有只小蝌蚪,师父经常教导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徒儿心想小蝌蚪虽小,但好歹也是半级浮屠哇,所以我就把水全倒回去了……”

  林空一边说着,一边无辜地低下头,若不是早就熟悉这厮的尿性,无尘差点以为是自己错怪了他。

  “你们小师叔所说,是真是假?”老和尚看向旁边几个三代弟子,这群“能”字辈的小和尚经常被林空欺负,早就恨得牙痒痒,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苦着脸点头称是。

  没办法,谁叫林空这个白马寺祸害不仅辈分大,拳头更大!

  老和尚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得摇头作罢,警告式地瞪了这个劣徒一眼,转身走了。

  躲过一劫的林空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正想褒奖一下“懂事”的师侄们,哪知远远传来无尘的吩咐:“今晚加练《龙吟金钟罩》,不准睡觉。”

  “哇靠!老家伙,要不要这么狠?”

  林空叫苦不迭,那金钟罩的修炼最是折磨人,单单外练筋骨就要挨上千万次的拍打,一晚上不睡觉光挨打,谁受得了?

  待到其余众人幸灾乐祸地走远,林空狠狠咒骂了几句,一脚踹飞水桶,“想整我?门都没有!小爷今晚还就不回寺了,大不了睡山上……”

  “对了,”林空眼睛一亮,“再去打点野味,几个月没开荤,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要是能下山搞点酒就最好了,唔,上次偷的那家有防备了,这次去村长老头家,就这么办!”

  说起山脚下的小山村,林空就不由想起村长老头家的那台大彩电,上次在他家偷腊肉的时候,那老头正在看碟,电视里一对狗男女搂在一起吧唧吧唧,那男的手都伸到女人裙子里去了!

  林空虽然还是枚可怜的初哥,不明白其中的“人生至理”,但那画面光想想就刺激!再看看自己,从小被困在山上,每天除了吃斋就是练功,连母猪都没见过一头,这人与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想到这,林空越发忿忿,发足就往山下疾奔,也不见他施展什么身法,但速度却是出奇的快,不知不觉便走了十几里山路,这时才猛然发现,眼前这山谷咋这么眼熟?

  啪!

  林空一拍脑门,眼睛贼亮,这不就是妙真观那群小妮子洗澡的地方吗?

  这小山谷名叫清幽谷,里面有片水塘叫珠玉潭,从山顶流下的溪流在这里拍打着断崖叮咚落下,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发出清脆声响,最终汇聚成水温适宜的水潭,再加上地点偏僻隐蔽,便成了妙真观道姑们“御用”的浴池。

  林空打小在这山中长大,自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异常熟悉,自从几年前发现这个“福利点”之后,他便时不时跑来大饱眼福,当下熟练地爬上一旁的山石,悄悄拨开茂密的草丛,往那潭中看去。

  下一秒,不空和尚脑袋全空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淡眉如秋月,玉肌若凝脂。”

  恍惚间,林空的脑海里闪过一首不知从哪看到的诗,对应此情此景,竟无比贴切。

  珠玉潭中,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正侧对着林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肌肤更是雪腻如羊脂白玉一般,仿佛吹弹可破。

  那湿哒哒的乌黑秀发下,是一张柔媚而清冷的俏脸,林空认得,这是妙真观三代弟子的大师姐,道号静芸。

  就在林空开始口干舌燥,林小空开始昂首示意时,突然间,已经洗好的静芸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腰肢,臻首优雅地向后仰去,如同翩然起舞的丹顶鹤,摇曳生姿。

  要命的是,这一下她整个上半身都露出了水面,娇俏挺拔的峰峦更是颤颤轻抖,林空的鼻血哗啦一下就喷涌而出。

  哎哟!

  林空下意识地想凑近点欣赏,却忘了山石前面就是断崖,于是乎一脚踏空,惨叫着跌入水潭,惊起一林飞鸟。

  “啊!!!”静芸惊声尖叫,刹那间冲出水潭,玉足轻点水面,向挂在岸边树枝上的衣物飞去。

  没错,就是飞!

  林空从半空掉落的时候还不忘偷看,却发现静芸竟赫然施展出踏水无痕的轻功,身姿翩若惊鸿,说不出的惊艳潇洒,想起自己总被老和尚逼着学《虎啸铁布衫》,《龙吟金钟罩》这等“粗鲁”功夫,所学的身法也是小范围的腾挪厮杀,顿时内心艳羡不已。

  不过此时他显然没空去骂老和尚,因为整个人已经砸进了水潭里。

  从十余米高的断崖掉下来,冲力自然巨大,林空差点被震晕过去,好在平时苦修的“粗鲁”功夫没白费,被老和尚虐出来的身体硬度杠杠的,居然一点伤没有。

  “不空?你个臭流氓和尚!又偷看我洗澡!这次我一定要告诉你师父,看他不打死你这个死贼秃!”静芸素手紧抓着道袍,半掩着傲人的娇躯,又惊又怒地看着林空。

  林空先是吓了个哆嗦,心想这下糟了,要被师父打断腿了,但旋即却是想起老和尚之前放的“狠话”,得!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怕个鸟!

  看个饱再说!

  “静芸师姐,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是流氓,但不是贼秃,我有头发的。”想通了的林空优哉游哉爬上岸,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静芸那若隐若现的身体,一边将湿透的僧衣脱下准备晾干。

  却不料,这个动作引发了极大的误会。

  “住手!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静芸似乎想起了某种恐怖的事情,当即吓得语无伦次,像受惊的小鹿般落荒而逃。

  情急之下,佳人浑然忘了手里的道袍只能遮住前面,后方那蜜桃般的两瓣和修长笔直的美腿却暴露无遗,此时施展起轻功纵跃,更是迷人之至,看得林空好一阵目眩神迷!

  “喂!等等,师姐,你下面……”林空一边好心提醒,一边拔腿就追,奈何比起那些苦修了十几年的“粗鲁”功夫,轻功实非他所擅长,没一会儿,静芸便跑没影了。

  “无耻!下流!臭和尚,我恨死你啦!”

  远处传来静芸带着哭腔的骂声,林空叹气摇头,完了,这次真把小道姑得罪狠了,还不知老和尚会怎么炮制自己呢。

  “不会真把我赶下山吧?”林空心中一凜,虽说困在这山上无聊透顶,可二十几年下来,他早已把白马寺当成自己的家,真要被赶出去,却也是舍不得。

  可能,应该,估计,大概,不会吧?

  林空缩了缩脖子,底气稍显不足,不过想到师父这些年来花费大量心思,死命操练自己,甚至还大费周章地将那位担任国家某机密部门总教官的师叔叫回来给自己喂招,为的不就是为了让他以《易筋洗髓经》为基,《虎啸铁布衫》、《龙吟金钟罩》为辅,重现师门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吗?老和尚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唔,想到此处,林空心中大定,再不管其他,先去山下搞点酒肉吃饱喝足才是正经!

  “天上星多月也多,和尚门前唱山歌,神仙赐我一杯酒,不如狗肉炖火锅。穿肠过,穿肠过,敲钵念佛又如何,无错,无错!”

  一个小时后,清幽谷里升起袅袅炊烟,只见林空熟练地挥动着菜刀,将一只肥壮的大黑狗剁成大小均匀的肉块,连皮带骨地丢进简陋土灶上沸腾着的汤锅里。

  左手拎着一坛烧酒细品,右手不停添柴烧火,林空忙得不亦乐乎,酒是老村头家的,锅也是,至于那大黑狗,本是来追林空这偷酒和尚的,不料却成了送上门的美味。

  大火猛炖之下,锅中狗肉很快散发出诱人至极的香味,林空再忍不住,捞起一只狗腿,便狼吞虎咽起来,竟丝毫不在意那滚烫的沸水。

  美味入口,烈酒入喉,林空醉意熏染,狠狠一拍大腿,涨红着脸放声高歌:

  “生我何用?无有欢笑。灭我何用?不灭狂骄!成佛有成佛的好,酒肉有酒肉的妙,管它万古长夜一朝空,我且酒足饭饱睡大觉!”

  烧酒劲大,林空酒量虽然不错,但也禁不起一大坛,很快便满脸通红,有些迷糊了。

  “无尘你个老家伙,小爷就不回去练功,就喝酒吃肉了,还偷看小道姑洗澡了,你能把小爷怎么着?”

  都说酒壮怂人胆,更别说林空这个天生桀骜的狂人了,当下借着酒劲便破口大骂,心想反正老和尚在寺里也听不见。

  哪知“哐当”一声,一道劲风袭来,直接将香喷喷的狗肉汤锅打翻在地。

  山谷里涌进一大群人,有男有女,全是出家人打扮,白马寺的和尚,妙真观的道姑,就连对面山上莲花庵的尼姑都来凑热闹了,领头的正是满脸黑线的无尘老和尚,旁边还站着妙真观的定心师太和俏脸羞红低头不语的静芸。

  “哟嚯,无尘老头,定心老太婆,你们不是老冤家对头么,今儿个怎么凑一起了?难不成这么多年终于看对眼了?可喜可贺啊!咦,静芸师姐也来了啊,哦,我知道了,两位其实是来说媒提亲的?哎,这就太麻烦了,还是让我们自由恋爱吧……”

  林空打着酒嗝,满嘴胡话地伸手摸向静芸的俏脸蛋,定心师太横眉一竖,手中拂尘轻扫,林空顿时倒飞而出,撞在几米外的山壁上,摔得哼哧乱叫。

  哇靠,这老太婆下手也太狠了吧?林空晃了晃头,这下更迷糊了。

  “无尘,贫道没冤枉你的好徒弟吧?这些年来这厮调戏了静芸多少次我就不说了,这次他亲口承认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

  定心师太冷笑着瞥了无尘一眼,语带讥讽,都说名师出高徒,能教出这等登徒浪子,这老秃驴也不是什么好货,难怪当年会做下那件事……

  “师太,请回吧,老衲自会给个交代。”

  清幽谷中,无尘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脸色铁青。

  白马寺一干和尚见方丈震怒,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悄悄往后退去,生怕殃及池鱼。

  哪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林空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被摔坏了脑壳,竟走上前来拍了无尘一把,“老家伙,这大热天的,你怎么冷得全身发抖了?要不来点酒暖暖身子?”

  “孽障!住口!”无尘快被这个活宝气炸了,怒吼间竟用上了佛门狮子吼,声波若雷霆万钧,将林空再次震飞出去,又撞在了同一块山壁上。

  林空这厮也真是奇葩,身体耐操性爆棚的他哪怕挂在石壁上,也还在暗暗腹诽老和尚藏私,不将狮子吼这等装逼必备神技传授给自己。

  定心师太眼见无尘动了真怒,知道不会轻饶了林空,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冷哼一声,带着静芸等小道姑走了。

  白马寺,戒律院。

  此时山门紧闭,香客们都被请了出去,林空被押在佛祖金身前跪下,等待着方丈与众多长老处置。

  无尘身披袈裟,手捏佛珠,面沉如水。

  “孽障,为师给你两条路,要么自今日起在后山面壁三年,静思己过;要么给我滚下山,以后再也别回来了,为师就当没你这个劣徒!”

  说这话的时候,老和尚枯瘦的双手竟有些颤抖,看向林空的眼神复杂难明,像是恨铁不成钢的严父,却又多出一丝隐晦的愧疚。

  “我说老家伙,犯错的是我,你抖个啥?”林空显然酒劲还没醒呢,一脸诧异。

  无尘差点没被他气出脑梗塞来,最后冷冷吼道:“快选。”

  “切,选就选,谁怕谁?小爷宁愿下山也不面壁,不过这白马寺我还是想回就回,你这师父我也是想认就认,谁也拦不住!谁也管不着!”林空只犹豫了一瞬,便哈哈大笑,脱去僧衣,大步朝殿外走去,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身上,一时间竟生出几分洒脱豪迈。

  身后,一群长老弟子们面面相觑,白马寺几千年传承,也就出了林空这么一朵奇葩,不但清规戒律犯了个遍,就连被扫地出门也这么嚣张!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吃斋念经又如何?错!错!错!仰天大笑摔门去,今日方知我是我!”林空诗兴大发,远去的背影显得那么飘逸潇洒,只可惜脱去僧袍后只剩下个大裤衩子,倒更像是个失心疯。

  无尘老和尚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末了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罢了,也该让这小子出去闯闯了,流着那个地方的血脉,终究是不属于白马寺这片小天地……

  当晚,银月高悬,凉风习习。

  方丈禅房内,窗户依旧开着,忽然一道黑影滑落,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里,还心虚地看了看床上,无尘正和衣而睡。

  那黑影似乎对房间摆设很是熟悉,几步走到书柜前,那里摆放着一堆经书和一些杂物。

  “哼,老家伙算盘打得倒精,还想让小爷光屁股下山,哪能这么便宜你,没钱我怎么出去潇洒……”黑影一边碎碎念,一边扯下脸上蒙着的布条,赫然正是白天摔门而去的林空,这厮竟杀了个回马枪!

  只不过眼下的他哪还有半点白天的豪气,满脸都是算计得逞的得意,白马寺香火鼎盛,收入颇丰,这些年无尘可没少攒钱,果然,当林空拉开箱子看到里面整齐堆放的几十沓老人头时,啥话不说,直接掏出编织袋全给丫卷走。

  最后这厮似乎是良心发现,零钱都留了下来,好歹给老和尚买灯油。不过这时林空眼睛一亮,原来箱底还压着一卷古朴的羊皮书,看样子挺珍贵的,上面写着《欢喜禅功》四个大字。

  “欢喜禅功?佛门里有这门功夫吗?难道是禅宗秘传?”林空心下狐疑,不过这秘笈既然跟钱放在一起,想来也是被老和尚看成命一样的,于是不再犹豫,直接打包带走,准备回头好好研究一番。

  林空收刮完毕,抬腿准备走人,刚到窗边,却猛然停住了,旋即却是折返了回来,摄手摄脚走到床边,就在无尘眼皮微动,以为这厮要下狠手时,林空却突然跪了下来,无声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师父,我知道您疼我护我为我好,但弟子身世未明,心有牵挂,实在受不了这吃斋礼佛的日子,我不想做和尚,我要找到那两个人,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丢下我!”

  “师父,您永远是我师父,白马寺也永远是我的家,我走了,您多保重。”林空的声音低如蚊呐,最后缓缓站起身,飘然而去。

  月夜下,一滴水珠打湿窗沿,不知是霜露,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天,怀揣着憋了二十几年的满腔热血,林空终于冲出了白马寺的牢笼,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直奔有东方明珠之称的江南省明珠市。

  之所以选择明珠市,是因为老和尚曾说过,林空的祖籍大约在江南一带,不过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

  但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林空也要去试试。

  当然,已经还俗的林空大师断然不会承认,传说中江南美女如云才是关键……

  明珠市,银座购物中心。

  作为整个长三角经济区最大的综合性商场之一,整栋大厦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汇集了众多国际顶尖品牌的旗舰店,装修典雅奢华,素有明珠市地标之称。

  今天是周末,商场内人流拥挤,二楼男装区的生意异常火爆,但其中一家专卖店门口,却围着一大群吃瓜群众,似乎是店员与顾客起了什么冲突。

  马蓉今天心情很不好,虽说身为店里的金牌销售,她的收入堪比白领,但自持相貌身段出众的她,总想着钓个金龟婿嫁入豪门,从此一步登天跻身上流社会。

  哪知道,自己这个月想尽千方百计钓上床的钻石王老五,却是个专业骗炮的土鳖煤老板,不但没捞着什么油水,还白给人骑了一夜,最气人的是,连宾馆开房的钱都是她的!

  “全世界的土鳖都该死!”马蓉捂着昨晚被折腾得差点裂开的臀瓣狠狠咒骂,一肚子窝火。

  偏偏这时,一只小土鳖正好撞上了她的枪口。

  “啧啧,阿尼玛,这牌子好,霸气!就买这个了……”

  门口晃悠悠走来一个年轻人,留着老土的板寸头,上面是件松垮的大背心,下面则是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没看错的话,牌子好像是“耐客”?脚上还蹬着双“阿迪王”的运动鞋?手里还拎着个破编织袋?

  最绝的是,那件大背心上还印着字,正面写着“老王饲料”,背面是“为人民服务“,简直拉风到了极点!

  总之,这家伙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浓浓的土鳖气息,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土鳖”这四个大字了,更不幸的是,这家伙居然是我们的主角……

  没错,这只小土鳖就是刚下火车没多久,准备找个地方换身行头,然后开始他梦寐以求的都市生活的林空!

  至于为什么来银座商城,那自然是土鳖习性作祟,不买好的,只买贵的!反正钱又不是小爷的!

  不过林空万万没想到,城市里高人这么多,随便拎出个销售员都能看穿他土鳖的本质……

  “土鳖,瞎说啥呢,什么阿尼玛,我们这是阿玛尼!国际顶尖奢侈品牌!再看你也买不起!走走走,别在这碍眼……”马蓉鄙夷地瞪着眼前的小土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般。

  “土鳖说谁呢?”林大师果然不能忍,土鳖也是有尊严的。

  “说你呢,快滚快滚。”马蓉不耐烦地皱起眉,只想快点轰走这厮,浑然没察觉到自己的语病,直到旁边的人哄笑出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厮下套了!

  我居然被一只土鳖智商压制了?马蓉差点气得吐血,但还没等她发飙,林空的下一个动作便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随手将编织袋扔在她面前,露出里面几十沓整齐的红彤彤的老人头,林空咧了咧嘴:“小爷穷是穷了点,但买两件阿尼玛还是买得起的,都说顾客是上帝,现在能否麻烦你给上帝让个路?“

  “你……”马蓉张了张嘴,脸涨的通红,终究还是扭着大屁股灰溜溜走了,心里咬牙暗恨,这什么人呀,故意来消遣老娘是吧?

  围观的众人也被这神转折弄得哭笑不得,一个个眼神古怪地看着林空,心想莫非穿成这样是有钱人的新玩法?

  这也太奇葩了吧!

  林大师泰然自若,出了口恶气的他优哉游哉地选了几套自认为低调但实则骚包到不行的夏装,哼着小曲儿走了,只是那曲子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小和尚下山去发财,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别躲开……”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从头到脚换了身行头后,虽然发型依旧老土,但林空身上的土鳖气息却是一扫而空,搞笑的编织袋也换成了真皮包,整个人精神抖擞,感觉走到哪都是满满的回头率。

  这不,刚到一楼饰品区,扶梯角落里就有一位身着黑色女士西装气质干练的中年美妇,一个劲地冲林空眨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啥意思啊?林空心里一阵哆嗦,抛媚眼吗?尼玛这节奏不对啊,您这年纪都快能当我妈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美妇长的真心勾人,四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成熟到骨子里的时候,薄薄的嘴唇散发着淡淡诱惑,细长的丹凤眼更是蕴含着丝丝妩媚,年轻时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尤物!

  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林空叹了叹气,满是遗憾地摇头道:“阿姨,您别这样,我们不合适,那个,有代沟,有代沟……”

  “小伙子你胡说什么呢,”中年美妇愠怒地横了他一眼,手指朝一旁隐蔽地点了点,“看那边,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躲到阿姨后面来。”

  林空表情一囧,明白自己是误会人家了,随即顺着美妇的手指看去,前方是个偌大的珠宝展台,柜子已全被砸开,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早被席卷一空,旁边黑压压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人们,三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家伙正站在人群中,嘴里骂骂咧咧地朝大门外的警察叫嚣。

  “十分钟,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要是不给我们准备好运钞车,就等着给这里所有人收尸吧!“

  一边喊着,一个家伙还将手中的仿五四式手枪对准人群,随着枪口的移动,人群里发出恐惧的惊叫。

  持枪抢劫?林空楞住了,不是说明珠市的治安全国顶尖吗?咱这运气也太……

  此时银座商场外也是乱成一窝粥,围堵的几十名刑警紧急商讨着对策,连市局局长也亲自赶来坐镇指挥,鉴于目前的危急情况,只有果断击毙穷凶极恶的悍匪才能救出人质。

  这一伙匪徒据说是从外省流窜来的越狱犯,其中三名拿着仿制黑星手枪的家伙站在展台中央,目标相对明显,但他们也很狡猾,让人质围成圈,遮挡了大部分身体,一旦双方交火,很可能误伤群众。

  剩下一名匪徒则拿着尖刀,胁迫着一名年轻少妇,那少妇怀里还抱着孩子,从此人身处的位置和隐蔽的站姿来看,狙击手很难确保一击致命。

  如此一来,狙击计划就出现了严重的漏洞!

  “龚局,先把车调来稳住他们吧,时间不多了,越拖下去劫匪会越警惕焦躁!”一名老刑警面色焦急地劝道。

  市局局长龚爱民沉重地点了点头:“同志们,这次任务不容有失,交接车辆的瞬间你们就出击!务必确保老百姓的安全!”

  “等等,龚局,有情况。”就在这时,一名警员快步跑来,匆忙递过手机。

  “喂,龚爱民吗?我是谢婉云,现在位置在一楼扶梯东角,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当龚局拿起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温婉好听的女声,相比于其他人的惊慌,语气显得很镇定,甚至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度。

  坏了!怎么是她?这尊大佛怎么也在里面?对了,银座就是谢家的产业,估计是恰巧遇上了。

  龚局闻言眉头顿时紧锁,连忙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挥手召集人员重新商讨方案,很快便回道:“谢女士,现在的情况是展台边的三名持枪匪徒我们有把握当场击毙,但位于你身旁三米左右贴墙站着的持刀匪徒是个问题,他的位置狙击手很难一击致命,他很可能刺伤挟持的妇女和孩子。”

  林空有些诧异地看着跟前的中年美妇,她手里正拿着一个淡蓝色的小巧蓝牙耳机,一边假装惊恐地捂着嘴发抖,一边悄声地在和电话那头商量着,就这演技,别说金马奖了,拿个奥斯卡小金人也妥妥的啊!

  谁说女人是老虎来着?你家老虎能演戏啊?林空脑子里凭空冒出个古怪念头,由于两人离的很近,几乎是挨着身子,因此美妇与警方的对话,林空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说的内容却让林空有点无语,不就是对付几个小毛贼么,搞得跟碟中谍似得……

  只听电话那头的龚局说道:“注意,我们会在丢出车钥匙的瞬间,击毙展台附近的三个持枪劫匪,如果可以的话,在枪响的时候,你让你身边那位男士冲过去将持刀歹徒手里的母子推开,然后趴下身子,我们会第一时间击毙匪徒,确保他的安全。”

  中年美妇隐蔽地扫了一眼劫匪的尖刀,离那对母子还有点距离,只要扑过去的力气足够,就能让母子脱离劫匪控制,不过当她回头看到林空一脸懵逼地张大着嘴时,却是皱了皱眉,伸手在性感的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算了,这个任务不算太难,需要的仅仅是勇气,但身边这位小伙子显然吓呆了,自己年轻时练过跆拳道,应该可以办到。

  “我去吧。”美妇想了想说道。

  “您去?那怎么行!您的身份……”电话另一头的龚局急了。

  “我的身份就是一名面对危难准备自救的人质,至于旁边这个小家伙,他不行,他还只是个孩子。”中年美妇苦笑了一声,脱下红色的高跟鞋,露出黑丝袜包裹着的脚踝,随时准备扑出去。

  啥?我不行?居然被华丽丽地鄙视了?

  林空闻言郁闷不已,讲道理小爷好歹是白马寺新生代第一高手好吧!能不能给点面子?

  难道是刚才自己震惊于她演技的表情被误会成吓傻了?

  “你别去!我去!”林空有些恼怒地拽住美妇的脚踝,浑然忘了这个动作有多么暧昧不妥,手感有多么温润柔滑,只轻轻甩下一句话,“我是男人,不是小孩,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开玩笑,男人什么锅都可以背,唯独“不行”这两个字万万不能背!别说只是个拿刀的,就算加上旁边几个拿枪的,今儿个林空也撂倒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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