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强”的战争

文/张晓燕

那日晚间，孩她爸忽然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在厨房里发现一只“土鳖”。他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考虑到会引起我恐慌，便悄悄地把它掐死了。孩她爸这话并没有言过其实，从小到大，一般人都忌惮的蛇或豆虫老鼠什么的，我只是一般的怕，不至于恐惧，唯独土鳖这种虫子，提起来就让我发抖。

土鳖给我留下很多恐怖的回忆。比如说正坐在堂屋看电视，忽然一物从房顶跌落，不偏不倚正中我肩头，不用说，是土鳖；比如说，去暗黑的厨房拿东西，突然有物从手上簌簌爬过，不用说，是土鳖；再比如说，睡至半夜，突然有一小东西在身上蠕蠕爬动，我吓得失声惊叫，不用说，还是土鳖。除了这种爬行的，还有一种长黑翅膀的，更是随处可见，每当灯光亮起，便从四面八方飞来，乱扑乱转。

说到围着灯”嗡嗡“乱转的虫子，我除了不怕苍蝇和蚊子，其余都怕，偏偏这类虫子还特别多，像披绿色闪光袍子的金龟子，像穿黑色大衣的屎壳郎，像衣衫破败模样丑怪的臭大姐……它们的共性都是围着灯“哼哼嗡嗡”没头没脑的乱转，然后“啪嗒”一声沉重地栽在某处。

另外还有蝉，夏天的夜晚，嘶声叫着在门帘或着窗户上乱扑乱撞。每当此时，我总是瑟缩在一角落，大呼小叫，让家人务必打死。然而有很多时候，翻箱倒柜，也找不到这虫子究竟藏身何处。我也无可奈何，只好悬着一夜的心，战战兢兢地睡去。

当然这都是在农村老家的事了，年代久远，所以现在听孩她爸说见到了土鳖，我表示不相信。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着，大约四五厘米的样子：“这么长。”让我自己去垃圾桶看，虽然满怀狐疑，我也不敢过去证实。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隔天他说又发现了一只，捏住扔窗外去了。这次他从手机里找出图片让我看，还是个动态图，我一看，顿时嗤之以鼻：“这哪是土鳖，这是——蟑螂！不会飞也不会嗡嗡叫，我才不怕这个！”从而揭穿了他要吓唬我的险恶用心。

因为两次都是听说，我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有一天，我一开厨房门，便发现一形迹可疑的长须小虫，慌里慌张钻进了天然气灶下，心想这便是传说中的“小强”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又撞到几次，或是两只，或是三只。这东西警觉性特别高，身手也很敏捷，听到动静便匍匐不动，等我找到苍蝇拍转来，早已不见踪迹。

可叹此时我仍然没有重视，只说上街买瓶药回来喷喷，回头就忘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小蟑螂的存在，一小撮，像蚂蚁大小，听到人来，四散奔逃。我不禁勃然大怒：原以为你只是个游客，偶然来耍耍的，没想到居然安营扎寨、生儿育女，过起长远日子来了，这还了得！

网上说，蟑螂不喜欢清洁干净的地方，只要把卫生搞好，它就会敬而远之。我有一同事，特别爱干净，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而厨房更是干干净净，灶台油烟机什么的都擦得蹭明挂亮。以至于用了好几年，别人还都以为新买的。还有一同事就特别邋遢，家里乱七八糟，屋里只有常走的那部分地板砖看出是白颜色，其余都蒙着一层陈年老灰。至于厨房更不必说，各处油乎乎的，碗盘里绿毛森森。

我虽远远比不上第一位同事勤劳，也绝没有第二位同事那么懒惰，每隔一段时间便来一场大扫除，怎么就生出蟑螂这种东西来了呢！难道是这几个月我身体不适，疏于收拾，以至于让它趁虚而入？想想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一大堆蟑螂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大吃大嚼，我不寒而栗。

蟑螂来历已不可考，尽快消灭才是头等大事。次日，我上街买来“杀手”一瓶，然后着手打扫厨房。灶台里的锅碗瓢盆全拿出来，摆了一地。想着也许会遇到蟑螂大部队，我虽然不怕这虫子，但想到它男女老少济济一堂的场面，还是不免心惊。好在打扫过程中，却没见几只，灶台内外还是比较干净的，把角角落落擦拭了一遍，又把东西各归原位。

顾不得腰酸腿疼，我开始喷药，药雾弥漫中，只见天然气灶下的缝隙里跑出好几只来，大小不一，原来老窝在这里呢！我高声叫骂着，瞄准接着喷，它们挣扎几下，便不动了。一夜过后，打开门看，用尸横遍野形容有点夸张，不过确实战果累累。我和孩她爸忍不住额手相庆，以为万事大吉，总算除去了心头大患。

谁料想，我们高兴得太早了！第二天，我们仍然看到了活着的蟑螂，第三天，第四天……还是不断发现“小强”矫健的身姿。再次百度：蟑螂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昆虫之一，曾与恐龙生活在同一时代。蟑螂的化石或者是从煤炭和琥珀中发现的蟑螂，与各家橱柜中的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亿万年来它的外貌并没什么大的变化，但生命力和适应力却越来越顽强，一直繁衍到今天，值得一提的是，一只被摘头的蟑螂都可以存活9天！即便把它打死，它的卵也照样能孵化出小蟑螂来！看来是我太轻敌了，于是一再嘱咐孩她爸：再打死蟑螂，一定赶紧冲到下水道里或者扔出去，不然它很快就会养出一大家子来。

孩她爸这人对虫子一向漫不经心，即便有虫子爬到头上也只是用手一弹了事，每当我被家中闯入的飞虫吓得哇哇乱叫，让他打死的时候，他总会说：“又没惹着你，非得弄死人家干嘛？”然后慢吞吞地走过去，拎起虫子耳朵扔下楼去。他一开始对蟑螂也心怀慈悲，不忍伤其性命，后来听我历数蟑螂的种种罪恶，才同仇敌忾，和我并肩作战。那几天，我俩跟中了魔似的，从早到晚互相询问：“又看到蟑螂了吗？见蟑螂了吗？”似乎我们都急切的要见到一个叫“张郎”的人。经过我坚持不懈地打扫、喷药，蟑螂的身影逐渐在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尽管如此，我仍然不相信，我们就此打败了它，因为这小东西实在是太厉害。我反复地告诉孩她爸：如果你见到小强，一定要打死它，而且毁尸灭迹！（图片源于网络）

本文发表于年6月9日《聊城晚报》

作者简介：张晓燕，山东茌平人，不甘于平凡生活的平凡女子。文学爱好者，偶有文字发表于报刊。